林棠儿小睡了一阵,醒来时刚好是申正。
流霜进来替她洗漱梳头,又说太原那边来了消息,蔡司礼一切都好,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过两日就要动身回家来。
“甜甜那边呢,可有什么消息?”林棠儿抚了抚鬓发,问道。
流霜选了簪花来,问了林棠儿的意思,见她选了对素雅的海棠簪花,才帮她戴上:“甜甜小姐一切都好……听说宋将军接了他母亲与恒哥儿去了太原,昨日才刚团聚。醉羞花那边也没出什么事,都好着呢。”
林棠儿听了,这才点点头,没在多言。
等流霜帮她将头重新梳好,她才道:“去将厨房的人都叫来。”
流霜应一声,下去吩咐了人,复又回来,问道:“小姐这是要问责了?”
林棠儿起身,理了理衣袖,笑道:“问什么责,我是夸他们呢!去,将收着的体己都拿来,我要好好赏一赏他们!”
流霜不明所以,便又多问了一句。
林棠儿挑起一抹笑,她容颜姣好,肤色白皙,笑起来时两眼如新月,弯弯的,无端叫人生出几分好感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好说话的。
可自小伺候她的流霜却知道,林棠儿这样笑时,多半是憋了什么坏主意。
果然,下一刻又听她说:“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哪里是我一个小门小户出生的人能算计的?我没那个本事管教他们,旁人难道还没本事?我是不打算管的,劳心劳力的,还不如交给了旁人去!”
流霜将她这话仔细一琢磨,顿时就明白了,她这是要“借刀杀人”呢!
借的还是府里最利最狠的那把。
“母亲说恩威并施,”林棠儿往外走,弯着双眼,笑吟吟的,“可我刚来,哪来什么恩啊威的,这招不好使的。所以我要想法子给他们恩,这才好施威不是?”
流霜懂了,这是要让那把刀来当反面,她借此当正面人物呢。
她立即夸道:“还是小姐厉害。”
林棠儿拿指头戳了她一下:“就你嘴甜。”
正说着,外头又有仆人进来了,回话道:“夫人,厨房那边的人都来了。”
林棠儿应了一声,忙扶着的流霜的手出去——仆人早在廊下放了桌椅茶水。
她坐下来,仔细将底下人看了看,发现厨房那边做事的人,到底是油水足的,丫鬟婆子一个个都是满面油光,身子骨都比其他屋里的人要经得住风吹的。
“谁是陈嬷嬷?”林棠儿问道。
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立即上前来,回道:“回夫人,是奴婢。”
林棠儿盯着她看了片刻,点点头:“您在厨房领的是什么活计?”
厨房那边的人各人叫什么,领的是什么活计,林棠儿早在之前就已经熟悉过了,这会子见了人也对得上好号。之所以这般问,是告诉其他人,她什么也不懂,以此抬高她们的地位,叫她们放下戒心来。
果然,陈嬷嬷听了,方才还忐忑的心立即就安了下来,笑道:“回夫人的话,奴婢管的是采买和厨房的钥匙。”
林棠儿听了,点点头:“原来如此,昨日我将厨房的账册看了看,见上面往来进账出账都写得清清楚楚的,想来您是会管事的,厨房交给您来,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