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流霜没弄明白,还以为林棠儿是想明白了,所以才在收到蔡司礼的信时,回一封信去——毕竟以往她从未回过信。
可如今流霜明白过来,林棠儿赶在此时给蔡司礼写信,不过是因为她在这府里还是个“外人”,到时候要真有什么,蔡国公夫妇不可能为了她,深究其中的含义,去问罪蔡老夫人和大夫人。
他们会为了保全蔡家的体面,多半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棠儿好容易做到如今这般地步,断不可能为了蔡家的体面,而不追究责任的。
所以,她要利用蔡司礼对自己的情谊,来成全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因为她很清楚,如今这府里,真正在乎她,愿意为她舍弃整个蔡家的只有蔡司礼。
流霜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不免也觉得林棠儿是个可怕的人,一时又担心有朝一日蔡司礼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或是叫有心人一挑拨,坏了他们俩之间的情分。
“奴婢是担心小姐这样利用二爷对你的情分,回头叫他知道了,怨怪小姐。”流霜迟疑着回道,“小姐,二爷既是真心待你,断不会叫你受委屈的,你又何不多信任他一分。”
林棠儿听了,果真没有生气,还笑了起来。
待笑够了,她才在流霜疑惑的眼神里,笑问:“你说爷们的爱值多少,又值得几年?”
流霜不解其意,狐疑地看着她。
林棠儿倏地收了笑容,眸光沉沉:“大理寺少卿你可知道?”
流霜点点头,表示知道。
“他原配夫人与他是青梅竹马,自小一道长大,情分是旁人不能比的。”林棠儿脱鞋上床,却不着急睡下,半躺着道,“他们婚后十分恩爱,在京城里曾是一道佳话,好些姑娘都说往后的夫婿若能像大理寺少卿这般,那是死而无憾的。”
这些事情,流霜也知道的。
那一阵,京城里都说大理寺少卿与他夫人是天赐的良缘。
可良缘二字,却敌不过世事无常。
没两年的功夫,大理寺少卿的夫人就在生产时,因难产没了,大人小孩儿都没能保住。
“你也知道,我与少卿夫人有过几面之缘,她死后我也去吊唁过她。”林棠儿闭着眼,想起在大理寺少卿府里发生事来,又冷笑一声,“葬礼时,他十分伤心,人也很憔悴,好似下一刻就要随了他夫人一道去……可不过三月的时间,他就飞速娶了原配妻子的妹妹进门做了填房。”
这些流霜都是知道的,当时她说给林棠儿听时,她没什么反应,还以为她是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心里边却是已经想了这么多。
林棠儿淡淡道:“他要真在乎他原配妻子,好歹也等他孝期过了才是,可他却在短短三个月里就娶了旁人,迫不及待的填了他原配夫人的位置……自小长大的情分尚且如此,何况我与他不过父母之命?”
流霜张了张嘴,半响才干巴巴道:“可是……二爷是二爷,同少卿大人是不一样的啊。”
林棠儿不愿在多说,闭着眼道:“能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男人。”
见她执意这样想,流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替她牵了牵被子,复又放了床帐,吹灭了烛火,只留了一盏值夜用。
……
次日晌午,林棠儿见蔡夫人的病好了差不多,便留在她院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