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公是庶子,并非老太太亲生。
他生母是个不起眼的姨娘,只后来得病死了,他父亲瞧他可怜又是个聪明的,思索很久之后,才将他寄养在老太太名下。
那时因他太聪明,又不懂藏拙,老太太很是不喜爱他,没少挑刺。
后来老国公去世,她自己生的大儿子先是断了腿,小儿子又志不在此,偌大的国公府总要有人来继承,偏偏又只有不受宠的庶子中了举,在朝中有个官职。
老太太实在是没了法,这才提了蔡国公继承家业。
说白了,蔡国公能有如今全靠的是他自己的本事,以及老国公爷生前的教诲,同老太太真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
他一直对嫡母这般尊敬,无非是感念当初她答应老国公同意将他寄养在名下而已。
可他尊敬了这么些年,对她所作所为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算还了当初的恩情,若真要细究起来,他跟老太太之间是没什么情分的。
“母亲,你管着蔡家这么多年,蔡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的?”蔡国公看着她,难得的不卑不亢,“您不能因为当初祖母不待见你,你如今便又效仿起祖母来,压着儿孙是不是?”
老太太瞬间变了脸。
当年她婆婆还在时,她又何尝受过待见?那老太太比她如今的手段还要厉害,到死之前都管着家里的大小事务。
她好容易熬到老太太死了,等到可以管家时,已是一把年纪的人了。
蔡司礼道:“要效仿也没什么,只是祖母画虎不成反类犬,当真是闹了好大的笑话!只怕如今,蔡家早成了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他冷笑一声,满嘴的嘲讽。
蔡司礼出生时,蔡家老太夫人已经过世了。但他是听过这个太祖母的事迹的。
真正的大家闺秀,手段细,目光长远,还是她提议叫老国公将蔡国公寄养在嫡母名下的。她在时,国公府内宅从未有过半点错,底下人更是恭恭敬敬的,她自己的几个姑娘更是落落大方,满京城无人不夸的。
不待见如今的老太太,也只因她多次提醒叫她不要与白家那个姐姐来往,她不听。老太夫人后来说多了,就不爱说了,随了老太太去,也一直不肯将手中权力交出来的,怕的就是叫白家利用了。
如今看来,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果真没多久担心就成了事实,老太太管家后,底下人只会欺上瞒下,耍心眼子,当仆人的还敢陷害主子。内里的那些账,更是混乱不堪,不知叫人贪去了多少。
她自己更是不顾蔡家名声,一味的接济那个不成气候的娘家,闹得娘家人只将蔡家当摇钱树,如今还敢在蔡家生事儿。
自己糊涂不知悔改就罢了,还要拉着整个蔡家陪葬。
蔡司礼见她白了脸,才又重新嗤笑一声:“祖母是个明白人,如今蔡家内里是个什么样子,你比孙儿清楚。你若再抓着蔡家不放,大不了鱼死网破,叫整个蔡家给你陪葬便是。”
“不可能!”老太太霍地站起来,怒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蔡家!将来……将来你父亲的仕途还要靠白家的!你也是!那林家同叶家又算个什么?你祖父在时,他们就是个屁!”
蔡司礼笑道:“你也说了,那是祖父在时的情景。如今这蔡家在你手里,早就败了,待百年后,你下去了,你是认蔡家的列祖列宗呢?还是白家的?”
老太太跌坐回凳子上,半响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