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司礼是连夜赶回来的。
昨个儿他在半路收到林棠儿的信,见了信里那些内容,心中欢喜自是藏不住的。
甚至也不管同行的人,当即也不想休息了,胡乱将信贴着胸口一收,撇下随行的人,匆匆忙忙就赶了回来,为的就是能早日见着林棠儿。
路上跑死不知几匹马。
好容易回了京,眼见着离家越近,那笑容是越发藏不住了。
哪知家门还没进,就在家门口撞见了这一幕。
尽管林如海抱着的人用毯子盖着头和脸,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林棠儿。
所有喜悦全化作担心,也不等林如海回答,上前就要去将人接过来。
林如海往边上一避,直接躲开他的手:“你倒有脸来问?蔡司礼,当日我将棠儿许给你,原是看你品行端正,又一心待她好。哪知才嫁给你不过半年,前前后后就出了好些事!哼,原是我当日糊涂,如今我也后悔将她许给你……不日你们便和离,请放我姑娘一条生路!”
蔡司礼满头雾水,什么也不知,匆匆赶回来还没来得及与媳妇团聚,就被问了责,心里满腹委屈也不敢说,只眼巴巴的瞧着他怀里的林棠儿:“她怎么样了?”
林如海懒得搭理他,只冷哼一声,抱着林棠儿径直上了马车。
叶娴和叶夫人更是不搭理他的,随后也上马车走了。
倒是流霜于心不忍,又怕林如海说得是真的,到时候真叫他们和离了,倒是得不偿失的。
她便落后一步,等马车走了,才与蔡司礼说了府里发生的事。
蔡司礼听得大惊,当即哪里还敢委屈,只一心挂着林棠儿的安危,忙要翻身上马,匆匆就要追上去。
幸好流霜手快,一把拦住了他,恳切道:“姑爷,你听奴婢一句劝吧。”
“有什么你之后再说!”蔡司礼甩开她的手,不听。
流霜见拦不住,忙喊道:“事关小姐的声誉和性命,姑爷也不管的!?”
果然,一提林棠儿,蔡司礼就停住了。
他维持着翻身上马的动作,半响才转过头来:“你说罢。”
流霜道:“小姐说过,这府里唯一在乎她的就只有姑爷你。其他人或许为着蔡家的名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连你也不管了,小姐不是白叫人陷害一顿?回头若是老爷要你们和离,你怕是连与他争论的底气都没有!”
蔡司礼果然变了脸色。
流霜再接再厉,将林棠儿之前吩咐她的话全说了:“小姐是被捧着长大的,嘴硬心软主儿,姑爷难道还不知?她若真不在乎,老爷便是逼着她嫁,她也不是嫁的。若没她点头,这门亲事又如何能成?”
“姑爷若真在乎小姐,倒是要好好替她想一想的。”流霜道,“如今老太太,大夫人……哪一个不是吃人的主儿?国公爷不管,夫人有心无力,小姐又是个心软的,若连姑爷都不管,谁又替她说话撑腰?”
说到这里,她见蔡司礼陷入沉思,便知他是听了进去,于是又欠身道:“姑爷如今仕途正好,倒是叫家里人给连累了。”
她言尽于此,蔡司礼若是再听不懂,她也无话可说了。
于是又是一欠身,转身准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