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开李媛,坐到一旁去,道:“你放心,方才我已支会了方家的人,这会子方夫人应是已经赶过来了。”
李媛仍是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没说话。
程书白又与她解释道:“方夫人虽宠这一根独苗苗,但她也明白招上金小姐那样的人,对方家并不是什么好事。”
从前方冶在太原胡作非为,方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儿子去了。那是因为方冶惹的那些人都是无关紧要的,随便拿银钱打发了就成。
可金依依那样的人,可见不是银钱就能打发的,说不定要用命去打发才行。
方冶是他们那一房里唯一的独苗,方夫人又怎会放任儿子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果不其然,马车才自幽篁居门口离开,叨叨立即就探进头来道:“小姐,方才我看见方家的马车到了,你可以放心了。”
李媛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她认得方夫人,果然就见一个穿着打扮皆是上乘的妇人扶着下人的手匆匆自马车上下来,急急忙忙就往幽篁居去了。
那模样,生怕去得晚了,就成了给方冶收尸。
李媛这才松下口气来,随即想起什么来,又道:“你一天天的书院也不去,尽跟着叨叨胡闹什么?回头你自己管不住自己,学业上不去,可别叫旁人来说是我带坏的你!”
她拧着眉,瞪着程书白,满是怒意。
好似程书白不去书院,就有多对不起她似的。
程书白拢着手看了她一眼,脸上挂着些似笑非笑。
李媛顿时红了脸,但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合适,于是闭了嘴,扭开了头去。
“我娘托了关系,要将我送去京城。”两厢沉默间,程书白忽然毫无征兆的开了口。
李媛愣了一下,猛地转过头来,错愕地盯着他。
程书白不知何时收起了脸上的笑,慢慢道:“我原是不同意就这样去的。倘若我自己有本事,无论在哪里,我总能凭自己本事爬上去。若是没本事,去了哪里都一样,何必浪费那个时间。何况,我也怕我一走,你就变了心,嫁给了别人。”
李媛嘴巴张了张嘴,一时竟是没发出半点声音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淡淡道:“我没有心。”
程书白听了,立即又笑了起来:“你这样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会变心?”
换做从前,李媛听了这话,要么翻脸骂人,要么否认,撇清自己。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说,只凉凉地看了程书白一眼。
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程书白就懂。既是懂了,她避开他,同他保持距离,是迫于时局,并非是真的要避开他。所以她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可如今程书白忽然说王氏要送他去京城,李媛才忽然慌了起来。
偏她没有任何理由来阻止,让他不要去。
而程书白也道:“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去的。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只凭如今的我,是没办法给你什么的。所以我想快点成长,长成能独当一面的人,替你撑起一片天地,把你困在我的天地里,再不给你机会避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