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儿一见叶娴,就知道是谁将她叫来的。
她立即侧目,狠狠瞪了流霜一眼。
叶娴将她表情收在眼底,又进了屋来,撩袖往主位上一坐,淡淡道:“你不必瞪她,她不过担忧你罢了。”
林棠儿自然也是明白的,但她没见着蔡司礼,心里仍是放不下,便上前哀求道:“母亲……”
只她还没开口将话说出来,叶娴就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淡淡道:“你别想去。”
林棠儿霎时就急了,语气也乱了:“为何?!母亲,如今司礼不知怎样了,我只是想过去看看,确定他是不是安好而已!”
“他好的很,用不着你去担心。”叶娴镇定道,“再说,他在自家,能出什么事?你若有这个担忧别人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担心担心自己。”
说着,她眼眸一撇,目光就落在了林棠儿小腹上。
林棠儿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一时无话,但又不想就这样放弃。
她也知道蔡司礼在自己家里不会出什么事,但这两日没见着人,又半点消息都没有,她心里放不下也正常,何况如今又听闻他身边的小厮投井了,自然会联想到不好的事来。
林棠儿想了想,挨着叶娴坐下,决定跟她讲道理:“我知道母亲担忧什么,女儿也不想折腾。可他毕竟是孩子父亲,要真出了什么事,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母亲,您就让女儿过去看看,只要知道他好好的,女儿就回来。”
叶娴看着她,见她同小时候一样,只要犯了错,就会乖乖靠过来挨着她说很多好听的话。她一时不忍责罚,以至于让这孩子记不住教训,到了下一回仍是要犯。
如今也是,尽管长大了,嫁做人妇了,她也仍是如此。
叶娴摸摸她的脸,神色间全是柔软。
林棠儿以为她是心软了,忙握住她的手,蹭蹭她的手心,软软地又叫了声“母亲”。
叶娴却倏地抽出手来,恢复了方才的冷漠:“不行!”
林棠儿霎时心凉了半截,急道:“母亲!”
叶娴霍地站了起来,冷声道:“我既说他没事,他就是没事!你眼下怀着孩子,阿青也说了你心思重,容易滑胎,我自不可能让你再去操心这些事。你且安心歇着,明日我派了人去国公府替你问问。”
说罢,她叫了人来将这小院子围住,临走前又道:“你不想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我也不想我正值壮年时没了女儿。棠儿,你要真担忧他,眼下就该好好养着自己,不让自己和孩子有事,叫他分心。”
林棠儿本是准备了好一番腹稿,可在听见这些话时,她瞬间就沉默了。
就在这沉默的当口,叶娴嘱咐好流霜照顾好林棠儿,转身就走了。
流霜看着怔愣在那儿的林棠儿,又见她满脸落寂和担忧,于心不忍,上前拉着她往内室走:“小姐也知道,夫人向来是不会说没意义的话,她既然都说二公子没事,那定是没事的。您何不放宽了心,好好等着消息呢?”
林棠儿仍是方才那样的表情,呆呆的,让她躺她就躺,让她坐她就坐,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只眼神是死的,对外界的声音没有半点反应。
流霜叹了口气,也是不敢再劝,只守着她,哪里都不敢去。
但她还是大意了,次日一早,再醒来时,床上已经没人了,伸手一摸,床铺是凉的,可见那人是走了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