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青看她一眼,又看了眼那明显眼神变得飘忽起来的老太太,缓缓摇了头:“不是……”
“那是什么?”丫头替在场所有人问了一句。
罗青青拧着眉,将那老太太的裤腿放下来,把她衣裳重新整理好:“是中毒。”
在场的人听见这一句“中毒”纷纷倒吸了一口气,有的还将怀疑的视线投向了那个戴着幕篱的据说是工部尚书夫人的妇人。
丫鬟急了,忙要追问,就听罗青青又慢慢补了一句:“这只怕是中毒已深,从斑点的迹象来看,至少也有半年之久!”
丫鬟和妇人听见这话,齐齐松了口气。
既是半年之久,那就跟她们没关系了。
她又站起身来,啐了那老太太一口,骂道:“你这老东西,得了病就早早去治,要死也别出来祸害旁人!”
丫鬟不敢想,今儿若不是刚好碰见罗青青在这里,让她给瞧了出来,只怕她们还真要赔上一笔银钱,才能消灾的。
难怪昨日她们去庙里烧香回来,那住持师父说她家夫人会遇小人,又说不必担心,自有贵人相助,可逢凶化吉。
当时她和她夫人都不懂什么意思,如今倒是明白了。
那老太太见伎俩被识破了,非但没有收敛,还怪罗青青胡说八道:“我才没有中毒!我生来就是这样的!你们叫撞了我,就是你们撞了我,把我撞出了内伤……我不管,赔钱!你们赔钱,否则我就去官府告你们!”
丫鬟柳眉一横,才要发怒,就被她家夫人拦住了。
然后众人就听一道细细的有些轻,泠泠似黄鹂鸟的声音道:“降雪,随她去吧。一个将死之人,与她计较那么多做什么?给她些银子,就当是给后人积德了。”
叫做降雪的丫头有些不服气,并不想给这些银子。明明跟她们没关系,白白遭受的无妄之灾,给了银子就好似她们撞了人一般。
她夫人却冷冷道:“我瞧她穿得也好,家里日子定是过得不错的。身边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想来是家里人也不管她死活的。倒也可怜的紧,你给她些银子,就当咱们替她家里人安葬了她。”
罗青青意外了一下,回头将她看了好几眼。
原以为她一直不出声,是因礼教,不肯开口,怕与一个将死的老太太计较了,就是自轻自贱了,可如今看来,她还不如不说话的好。
那嘴实在是损的很,人明明还好好的,她却说得好似人已经死了一样,下一刻就要安葬了。
原来一直不开口,是怕控制不住怼人。
降雪听了这话,心里稍稍解了气,立即就要掏出银子来,打发人。
罗青青却在此时将她拦住了,与那老太太道:“我是不知你为何要来这里讹人,但你好歹也是替你那个儿子考虑些。他人虽不在京城,但将来定是要回来的,你在此胡闹,将来如何叫他在京城里混?”
提到连成筠,老太太的眼神立即瞪大了,死死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忽然嘴一撇,冷笑道:“只怕他巴不得我早些死得好!”
罗青青听了,正思索这话的意思,就听人群里有人喊道:“让让……烦请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