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甜就开始嘿嘿笑，圆乎乎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小算计。

她说：“舅舅你想啊，在我哥还那样小的时候，你就教他做事，收他为徒，让他给你当门生，而且你不想干的事情，还能让我哥去干！他可勤快了，又好学，有这样一个贴心还忠心的学生，你也不亏是不是？”

罗小楠喝了口茶水，并不搭理她，想知道这孩子能做到什么地步。

宋甜甜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放了茶盏，才去拉他的衣袖使劲儿摇晃：“我哥那样厉害的人，将来定是有大作为的，你现在收他做学生。等以后他出息了，说出去，你也倍有面子的！”

“那倘若他没出息，”罗小楠任由她晃着自己的衣袖，并不为所动，“说出去，我且不是很没面子？”

宋甜甜哎呀一声：“怎么会呢？我哥将来一定有出息！”

罗小楠笑道：“那可不行，我还不能收他做学生……”

他故意大喘气，并不将话说完。宋甜甜听了，顿时丧了好大口气，幽怨地盯着罗小楠，哼哼唧唧的直嘀咕，就是不敢说出来。

罗小楠欣赏够了她的沮丧，又道：“你怎么不让今上收他做学生？天子门生可比我这个大理寺少卿厉害多了。”

听了这话，宋甜甜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罗小楠便知这小丫头不是没打过这个主意，只后来不知为何打消了。

这可是个稀奇事儿——宋甜甜放着就近的朱霖深不求，反来求他，还不稀奇的？

他思索了一下措辞，又问：“为何不问今上？”

宋甜甜却不说原因，噘着嘴撒娇：“反正以后他中了举，当了官，那也是给哥哥干活儿，都一样！但舅舅你不一样，我听揽月说你是朝中新贵，好些人都巴结你，所以我也想来巴结你。”

她抓着他衣袖晃啊晃，撒娇道：“反正那么多人都巴结你，你也让我巴结一下嘛！”

罗小楠被他纠缠得没了办法，这才将原本安排好的事情说出来：“我眼下还不能让他做我门生，我替他寻了老太傅做挂名。”

宋甜甜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老太傅的名声，又道：“老太傅厉害归厉害，也德高望重，让他做老师是再适合不过。可是我寻哥哥打听过了，老太傅摔了一跤，有些记不住事儿……”

“所以我说只是挂名。”罗小楠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心里惊诧，朱霖深竟然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她，“他挂在老太傅名下，是老太傅学生，比挂在我名下好。从今往后他住我这里，白天在书院里念书，下了学可以来问我，这样他表面是老太傅的学生，其实是我在教他。”

两重身份作保，可比只当他一人的学生要方便得多。

毕竟程书白是商贾之后，王孝廉一事又或多或少有些牵连，在他身上添了不大光彩的一笔，罗小楠要帮他，就得给一个更高的保障，让他往后可以直接留在京城，朝臣也无话可说。

宋甜甜明白了其中之意，立即又甜甜笑了起来，把罗小楠一顿哄。

罗小楠丢开她，嫌弃道：“行了行了，自小就这德行，求人办事时，嘴才格外甜……”

说罢，他又对外面道：“书白，你进来。”

原是方才甥舅俩说话时，程书白就已经重新收拾完毕，想来同罗小楠道谢，但到了门口听见他们在说话，便未进门来打扰，直到罗小楠出声叫他了，他才走进去。

好歹也是在书院上过学的，这会子见了人，他便认认真真的行了晚辈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