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母子二人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先生,他打量两人,总觉得很熟悉。
“你们是……”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挡在两人面前:“哼,我说过无知小儿,我要叫你永远别想进书孰,我说到做到!”
这可不就是当初她带着平安去笔墨轩购买启蒙书籍的时候,那鼻孔看人张东张秀才吗?
当初他放言绝不会让平安进入书孰,还让平安十分沮丧,那时候祝宝儿认为此人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竟没想到他还是这家书孰的先生。
“请你们出去,我们这里并不欢迎你们,滚!”张东认清来人之后,直接出言赶人。
作为泌阳县内年纪轻轻就能中了秀才的人,他受尽多少人的追捧,却被一个女人和小孩出言侮辱,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祝宝儿原本是觉得这家书孰和作坊离得近,到时候她也方便接送平安上下学,可谁又能想到这里面有个张东呢?
“张秀才口气怎么大,莫非这家书孰是你开的不成?”祝宝儿此刻已经歇了让平安来这家书孰念书的念头,但张东口出恶言,欺人太甚,她也不愿平白忍了这口气。
语气是透着寒冰的冷冽,眼神更是凌厉,当她瞪着张秀才的时候,一介书生竟然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力。
“……别管这是谁开的,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儿子书孰!”张东莫名有些底气不足。
祝宝儿冷笑:“一个给人打工的,还专门跟客人对着干,不知道这家书孰的老板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泌阳地僻,这里的书孰都是私人开设,这点祝宝儿早就打听好。
“你管我老板怎么想?”张东语气有些忐忑,毕竟书孰能否开下去靠的是学子。
【死女人,老子以前连庄老板他表妹的儿子都赶过,敢跟老子对着干,管你是谁的人,我照赶不误!】
想起以前的壮举,张东不免又胆大了起来。
恰是这个时候,书孰内走出一个老者来,许是听到门口的争执,他出言问道:“这是怎么了?张东你怎么不邀客人进屋谈?”
看这老者虽未出言训斥,但也是张东惹不起的人物,祝宝儿就猜测此人在书孰内应该很有地位。
祝宝儿眼神倏地闪动,明亮的大眼里瞬间溢出泪水。
“平安啊娘亲对不住你,既然张秀才觉得你三岁能认能写的字才几千个,背诗也背不了几百首,还没有庄老板表妹的儿子厉害,这家书孰太优秀了,连老板的亲戚资质差了都不要,又怎么会看上咱们呢,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再找找罢!”
平安当即哭丧着脸,还要做出强行安慰娘亲的样子:“好,娘亲不要伤心,平安以后一定天不亮就起来读书写字,一定不给娘亲丢脸。”
“你胡说什么?”张东哪里想到祝宝儿居然知道他把老板亲戚赶走的事情,而且还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
老者先是被平安才三岁就能认写几千个字,背几百首诗震惊,然而愤怒很快就取代了他已有的情绪。
“张东,是你赶走阳儿的?”
老者便是张东口中的庄老板,他与表妹青梅竹马,长大后却没有缘分在一起,辗转多年后才再遇故人,本想好好补偿故人之子,他那表妹原本答应得好好的,可没过多久就回信不来了,任他怎么劝说都无用。
当初庄老板就想不通缘由,没想到竟然是张东捣的鬼,而且还是因为瞧不上阳儿的资质。
“一个穷途末路的秀才,你还敢嫌这嫌那的,不想活了趁早滚!”庄老板年纪虽大,一拳头挥向张东,书生直接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