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瑞收起他的招式，他出了一身的汗，月夜下，他像是个蒸笼一样散发着热气。

“臭小子！”

李乾瑞的大手在平安的小脑袋上蹂躏：“你爹我几十年都没能把功夫学完，你一个晚上就想学完，你想一口吞下狮子不成？”

“爹爹！”平安瘪瘪嘴，躲在他爹的手：“你上次不是说了要教我几招防身的本事嘛，我说的是这个好不好！”

看他气呼呼的样子，李乾瑞忍不住笑：“好好好，教你教你，你老子这一身的功夫将来还不都是要教给你！”

殷明澈坐在祝宝儿旁边的石凳上，一大一小地看着李乾瑞搬弄着平安的手脚。

【平安真幸福啊，有那么温柔善良的娘亲，还有武功高强的爹爹教他功夫……】

说到功夫，李乾瑞每提起这个词语的时候，祝宝儿发现殷明澈都会抬头看过去。

这孩子，应该也是想学武功的。

“小明澈，你想不想一起去跟平安玩儿啊？”祝宝儿故意凑近了和他说。

殷明澈望着院子里的人，心里忐忑，到底没有摇头。

“你想去就去吧！”不说话就是认同，祝宝儿替他开口：“平安，把哥哥带着一块玩玩，我去给你们烧水，出了一身的汗水，待会儿不洗澡不准睡觉！”

祝宝儿去到屋里，殷明澈还在犹豫就被平安拉过去了。

“我爹爹很厉害的，那天他来救我们的时候，他一个人能打十个！”平安喋喋不休地跟殷明澈夸自家爹爹。

殷明澈曾是世家公子，他受过最高等的礼仪教导，知道跟人学东西的话是要拜师行礼的，所以在面向李乾瑞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下跪。

“我就是随便给你们说两招，犯不得拜师，更不要你跪。”

李乾瑞把他捞起来，又说：“你安心在我家里住着，要是喜欢学武，我在家的时候都可以教你。”

要说寄人篱下的滋味有多不好受，李乾瑞绝对有发言权，所以祝宝儿说要多照顾一下这孩子的时候，他半个字也没反驳。

平安和殷明澈年纪都不大，身体底子都很弱。平安还好一点，毕竟成日里跟着爹爹，殷明澈也曾是被人伺候的主儿，什么都不会，故此李乾瑞都是从最简单的开始教他。

但很快他发现了这个孩子很急躁，一个招式他打了几次后就马上想要学习下一招，当真是像平安说得想用一晚上的时间就把功夫都学会。

急功近利，往往只会适得其反。

其实学什么都一样，急不得躁不得，要慢慢来。就好比练字一样，刚开始学写字的时候，哪怕是最简单的字也要写上百遍千遍，才能给日后的学习打下基础，否则根基不稳，将来房梁修筑再高，也是摇摇欲坠。

李乾瑞猜到这孩子想学武功应该不是平安说的自保那么简单，想必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不管是什么，心浮躁了，做什么也都不成了。

祝宝儿和他说过，殷明澈这孩子出身不凡，非富即贵的那种，这样的孩子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受过最好的教育，决计不会这么决绝地要吃习武的苦头。

只怕这孩子在落入人贩子手里之前，一定经历了毁天灭地的磨难。

李乾瑞想，他要是很直白地给殷明澈提出来，肯定会触及他心里的伤心事，说不定还会把这个可怜孩子的自尊和骄傲全给碾碎。

唉！

咂了咂舌，李乾瑞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只是留了个心眼，默默地替他一遍一遍地纠正。

一大两小都出了一身的汗水，祝宝儿烧好了热水，还给他们把换的衣服都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