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爷不相信祝宝儿的医术,但既然秦老爷提起他身有伤痛,祝宝儿还是很乐意帮他看一看的。
这倒也不全是医者仁心,还有人家徐老爷刚刚才出面帮他们家写了两封推荐信的缘故呢!
“徐老爷,我也曾学过一些医术,徐老爷若是愿意,我愿意帮徐老爷诊一诊脉。”
别的祝宝儿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这事儿她还真有把握,只要对方身上确实有病痛,她多半都能诊断出来。
当年被整个学院的同行称为中西医学天才的人,说什么都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徐老爷人虽清醒,但酒意之下也更加豁达,在后辈面前也少了几分故作矜持,便伸出手来,说:“既然如此,那就请小娘子帮我诊一诊。”
搭上脉象,祝宝儿就变成了最专业的大夫,她全神贯注,整个人都沉浸在病人的脉象当中。
忽而,她的手骤然收回,随后她又不敢相信似的伸出手继续探脉。
在场的其他人都发现了祝宝儿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如何?”
当事人倒是没什么,反是秦老爷吓得酒都醒了,直愣愣望着祝宝儿。
“老爷您身上的伤痛年轻的时候想必是过度劳累,落了一身的伤病,如今年老一并发作的缘故,唯有这心口疼,怕是重症。”祝宝儿缓缓开口,心情也有些沉重。
徐老爷是好人,作为一个医生,她也很不想做出这样的诊断。
“重症?”两位老爷都是十分惊讶。
徐老爷说:“我这些年确实是力有不足,总觉得自己老了,不过这心口疼也是偶尔有之,并未有什么其余的不适感,小夫人别说错了吧?”
徐良勋自京城来,他年轻的时候也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只可惜中年时候,一场大战让他坏了身子,此后不宜在带兵,这才封了兵部官员,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体败了,身上就算有病痛也是能忍则忍。
唯有那心口疼,几个月才会发作一次,且都是抽痛一两下便好,要不是之前和老秦喝酒的时候,正好发作一回,他也不会把这点痛放在心上。
徐良勋是英雄,做了一辈子英雄的人,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自己的身体败了。
祝宝儿知道他心中的骄傲,也没有和他辩驳,只说:“徐老爷放心,您这心痛如今发作应该还不频繁,属于早期病症,若是拖得时间长了,只怕就难说了。”
徐良勋给自己倒了两杯酒,他问:“怎么个难说法?”
“您这病症严格来说也跟您早年伤了身体有关系,若我猜得不错,您的心口曾经受过伤,而且是九死一生,每逢阴雨那伤口还会痒痛,这都是当初重伤之后没有得到好的救治的缘故。我们方才所说的心痛,是抽痛,每次发作从您旧伤疤出发作,由外入内,严重的话甚至会让您痛入窒息之境。我方才看您脉象,知道如今尚还是早期,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会从三四个月转变会每月发作一次,再拖会半月一次,十日一次,您不要以为这点痛出楚您能忍受,要知道每发作一次,您的心脏就会受损一次,等到十日便要发作一回的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祝宝儿说得是实话,徐老爷看似生龙活虎,其实内力早就是一身病痛了,而且不光是心口那一处,他身上其他的那些旧伤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加重,拖久了任何一样都会要命。
喝了一晚上酒的徐良勋这会儿没再继续倒酒了,用手抚盏,小手指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来。
虽然他非常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体没用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祝宝儿方才描述的那些症状全都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