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祝宝儿见刘氏红着眼眶,便问她遇到什么。
刘氏不想多说什么,便摇头说:“没事儿,路上跌了,大黑醒了没有?”
半个时辰前,她看太阳阴了一些,没那么热了就回去取点换洗的衣服,本来准备顺便找娘那点钱的,毕竟在人家家中住着,哪有一毛不拔的道理,谁知道丈夫李刚生了好大的气。
“要什么钱?娘那儿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两口子又不是没钱?你干什么还上赶着给他们送钱去?”
刘氏实在没有想到,与她相依近十年的丈夫,能在受了别人这么多恩惠后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刚,你搞清楚好不好?”刘氏有些生气:“你儿子还在别人家躺着呢?他们怎么对你儿子的,你不是不知道吧?你就这样回报别人?”
李刚的反应十分冷漠:“回报个屁,我们把李乾瑞养到这么大,本来就应该他回报我们,他们家的钱反正也花不完,也没见得给我们给了啊?”
刘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枕边人变得好陌生。
从前她看惯了婆婆欺压她们三个妯娌,也觉得祝宝儿懦弱,觉得她可恨,可是后来种种相处,发现宝儿其实并不是那样的人,相反她善良大方,只要不与她为恶的她都能笑脸相待,再加上丈夫和儿子相继找她看病,刘氏也跟着彻底对宝儿改观。
到现在,她对宝儿全是感恩,她以为李刚亲眼看见宝儿的所作所为,就算不能感恩她,至少也应该知道宝儿和老三都不是那样的人,怎么还会如此恶语相向?
刘氏忽然在想,到底是这家人都不可理喻,还是她从来没有看清楚过李刚的本性。
匆忙回家来她原本准备拿点钱的,结果钱没有拿上,碰上了饭点,这家人老老小小对她都是冷脸,更别说叫她吃饭了。
刘氏觉得心里十分寒凉。
人家宝儿已经是分出去的外人了,对她和大黑都要比这家人好多了。
刘氏饿着肚子回去又饿着肚子回来,但这些委屈她自然不会说给祝宝儿。
宝儿见她把委屈往肚子里咽下,便也没多问,总归那是别人的家事,别人不愿说出来她也没资格去追问。
“大嫂来得正好,”她道:“我琢磨着等下再给大黑扎两针,李乾瑞刚出去接孩子了,你正好帮着哄一哄大黑。”
人昏着的时候都要靠使劲儿按着才能顺利扎针,现在人醒了,强按也不成,好歹刘氏这个做娘的在这里,能哄一哄。
大黑的脸色还是苍白,祝宝儿说他暂时几天是红润不回来了,只能慢慢养着。
那针下去属实是有点疼,平日再调皮强壮的孩子,眼下也因为病痛而娇弱许多,疼起来后便怎么也不肯再配合扎针。
刘氏劝了好久都没办法,无奈之下,祝宝儿拿出一袋子酥饼出来,哄他:“大黑乖,你待会儿吃着酥饼就不疼了,让婶婶给你扎针好不好?”
大黑到底是孩子,李杨氏刻薄,从来不会给家里的孩子买零食,就算有也是那种指甲大小的甜糖,他很少吃酥饼,当然乐意了。
这下大黑不挣扎了,津津有味的吃着酥饼,祝宝儿便要继续给他扎针,却忽然听到了刘氏委屈的声音。
【什么人家啊,好歹是一家人,不关心儿孙耳朵死活就不说了,连饭也不让我吃一口,气死人了!】
祝宝儿这才注意到刘氏无助地望着大黑,嘴里下意识地咽着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