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已经把完脉了,见苏安进来了,便道:“并非是病,而是毒。”
“竟是毒吗?”虽是意料之外,但苏安却并不觉得诧异,“可知是何毒?”
“此毒不足以威胁性命,却会令沈老太爷渐渐陷入昏迷中,不省人事。”刘太医道,“此毒,名为千日醉。”
“为何其他大夫未能诊出?”苏安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千日醉虽难解,却也是也算是常见。
“许是因为沈老太爷服下的剂量过少,又因他的身子弱,便以为是生病了吧。”刘太医收拾了药箱,“从一开始便先入为主,无论多高明的医术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有解?”
“有。”刘太医从药箱中取出一个药瓶,递给苏安,“一日三次,每次一粒,温水吞服,无论情况是否好转,连服半个月,便可痊愈。”
苏安接过,转手将药瓶给了沈雪:“刘太医的话可记清楚了?”
沈雪忙点头,小心翼翼的捧着药瓶。
“记好了,半个月,一天都不能断。”刘太医又叮嘱了一句。
沈雪忙应道:“沈雪记下了。”
说着,朝着刘太医行了大礼,“刘太医,大恩不言谢,您的恩情,沈家记下了。”
刘太医忙侧身避开:“沈姑娘客气了,沈老太爷在朝时对我多有照拂,日后若有什么需要,便到寒舍寻内人,她知道该如何联系我。”
“多谢。”沈雪红着眼眶笑着,看着屋子里的人,一一表达恳切的谢意。
这些时日她体会到了的人情冷暖加起来比她前十五年都多,而这屋子里的人,是在她落难时为数不多愿意伸出援手的贵人。
送走了刘太医,云老夫人和沈老夫人坐着寒暄,苏安则陪在沈雪的身边,看着她帮沈老太爷服下了药丸。
“沈姐姐,沈爷爷这毒透着古怪,你怎么想?”苏安打破了沉默。
“沈家如今已经没有别人想要的东西了。”沈雪的声音轻了几分,“我有两个猜测。一是和爹爹有关,二是……他那边的人动的手。”
“不若将此事写进信中,寄出去。”
“试探?”
“不,诉说你的委屈。”
沈雪明白了苏安的意思,若是那边的人,那个人一定不会放过,因为她对那个人来说,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我明日便写。”沈雪点头道。
苏安笑着点头。
“那父亲那边……”沈雪拧眉。
“动手的人一定在京中,且极有可能和沈大人有过节,”苏安道,“或许可以从昔日沈大人身边的政敌入手。”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沈雪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恨她识人不清,恨那人绝情寡义,恨沈家二房为了追名逐利,不择手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便是如今沈家遭了难,也不是那些个世家能轻易比得起的。”苏安轻声道,“沈家手上握着的人脉,即墨炎彬想要,其他人自然也想要。”
沈雪神色微凛:“只有爷爷再也掌控不了这些人脉,这些人脉才能为他人所用。”
“沈姐姐看得透彻。”苏安点头轻笑。
“如此,我大概知道是那些人了。”沈雪扬唇,“我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沈姐姐只管开口,可不能再像今日这般,多惊险!”苏安嗔怪地瞪了沈雪一眼。
沈雪缩了缩脖子,低了声音解释:“倘若今日在天香楼遇不到苏妹妹,我也打算明日登门拜访的……”
苏安这才放过她一般轻哼了哼,走到云老夫人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轻摇了摇,娇声喊道:“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