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仿若想到什么似的,喃喃道,“姬娘,她还没死?”
沐苏苏注意到少年的情绪有一瞬间的疯长,就像个被激怒的幼狼,露出獠牙似乎想要将人撕裂一般,那是怨恨。
等她再看去,少年已然恢复刚刚雷打不动的模样,似乎与世隔绝一般。
雷厉风行地处置完,直到人全部退去,小二还是一副瞪圆了眼睛,惊得脱臼的下巴怎么都合不上的模样,看着面前无害的小姑娘,瞬间觉得之前侃侃而谈的自己有多勇敢。
忱则是冷漠地看着,仿若这些都与其无关一般,并没有因为男人被抓走而有所动容。
“做错事情都应该付出代价,若是你们想走,我也不会拦着,但是留下的都得遵守酒楼的规矩。”
虽然没点名,但沐苏苏是在对着忱说的。
“如果你怨我累及你父亲入狱,我亦然无话辩解,人确实由我处置的。”
这一句话落下,武一瞬间握住佩刀,目光戒备地防备这个一直很安静的少年暴起,沐苏苏则是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小二也是瞪大了眼睛,完全没缓过神来又被这件事给惊呆了,“黄掌柜的,竟然就是你那个抛家弃子的大恶人!”
小二惊呼声似乎并没有荡起多大的波澜,但认真关注少年的沐苏苏知道,这个少年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似的。
得到这个少年的消息是意外,黄掌柜原本是一个落魄的流民,幸得戚掌柜垂怜便留在酒楼,黄掌柜的是个会来事的,很快就勾搭上现任的妻儿。
而糟糠妻找上门却被花言巧语地骗得团团转,而后被黄掌柜现任的妻子发现,她是个善妒的,把糟糠妻当成了狐媚子,直接派人处理掉了。
糟糠妻被气得中风,目前靠着一口气吊着,少年郎为报仇进了这小酒楼,这些证据大多能一连串的找出来还多亏了这个少年。
黄掌柜的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委实是个可笑的父亲,钱财迷了眼的那人丧尽天良,靠着花言巧语谋夺来的东西,终究是守不住的。
“我不怨你,我想亲手杀了他。”少年郎抬头,眼里是猩红的怨恨,“若不是他,娘就不会变成这样。”
沐苏苏神情一顿,黄掌柜那中风的糟糠妻全靠这个纤细的少儿郎照料,少年郎一个人担了不小的担子,全靠怨恨撑着才走到至今。
“杀人犯法,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可以走。”沐苏苏说道。
少年愣愣地看着她,似乎在揣测她话里的意思,而后苦笑一声,“有这样的父亲,便是我抛弃了姓氏,身体里流淌的都是同样肮脏的血。”
少年陷入魔噩一般,眼里满是悲戚和怨恨,他怨恨亲生父亲,更加怨恨留着那人渣一般的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