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连连摇头,只当他客气:“殿下过谦,也是过誉了。”
苏武并不退让,豪气一挥手,道:“本王说过,本王从不虚言。实不相瞒,此番入京,本王依旧是有一事不明,往您能为本王解惑一二。”
在荒国能得大半民心,又不惹皇帝猜忌坐稳储君之位,林简可不信有什么能难住他,不过远道而来既是客,她也要给几分面子,便客气道:“请讲。”
苏武拱手行礼,道:“昔者,高祖一统九州而立汉,文景二帝国盛而民足,此后七十九代之君,法制不一,号令不同,然俱王天下者,何也?”
林简微微一愣,原以为他会问农耕种子一类的事情,可现下抛到林简面前的,竟是治国之策。
她微微抿起唇,不着痕迹地打量苏武,似是想窥出他的心思,明面上也谨慎着不答,反问道:“既有此疑问,想来殿下心中早已有答案,何不先说说看?”
苏武也不矫情,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张嘴便道:“苏武愚钝,几经实测方觉出,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民贫则难治。”
林简来了兴致,放下糕点轻笑着问:“何为富民?”
“自然是富粟稻,粟稻,乃民之所归;财之所归;地之所归也。只要国中粮食充足,自然是天下的物产皆汇国中。百姓富足、社稷安定,此之谓富强之国。七殿下,本王所言,可有道理?”
当真是一语中的,断出这皇权巍巍的封建国度下的上上之册。
林简心下不由多了几分钦佩,感叹道:“蛮国有殿下,是国民之幸。”
至少苏武言行光正,心系百姓,并无强权压迫之势,所念所想皆是富民,有此君主何愁不能安居乐业,家国兴盛?
苏武想要的却不是这般夸赞,他难得激动了起来:“非也!若只凭本王,断不能领着百姓长久发展。殿下既然是夏人,自然是听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王胸中纵使有千万沟壑,若不得农耕人杰,如何开垦出天地?是以大业自不能是本王一人之功,殿下您才是......”
“殿下,慎言!”
未待苏武说完,林简便加重了语气打断他,心脏止不住剧烈跳动。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简如何听不出苏武的意愿?蛮国日渐强盛,终究是对逐鹿问鼎动了心思。
苏武作为推动国力的最大功臣,自然是最核心的人物之一。
只是单单一个蛮国,断抵抗不了其他小国联军。是以他还要蛰伏,继续积攒实力,这之中他需要盟友。
这个盟友不能是一国之主,那会分得他的利益,更要有治国之才,还要有他需要的粮食种子。
而林简,是最合适的人选。
林简只觉得气血翻涌,瞪向苏武的目光中带上了威胁,沉声道:“你这是在夏,本宫是夏朝国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