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这些日子,天公作美,不仅没有春日里阴绵不断的春雨,还出了好几日的太阳,却不是很烈,烤得人身上暖烘烘的,微风一吹,如同少女的柔荑划过面庞,软软的,舒服得紧。
林简几乎是连蹦带跳地下了马车,连萧瑾修都拉不住。
下车第一件事便是尝尝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满足的喟叹:“好久没这样活动筋骨了,骨头没生锈可真是个奇迹。”
萧瑾修犀利地抓住重点,问道:“生什么?”
“锈啊!铁锈啊!”林简可不相信这个时代没有铁质的东西,更不担心萧瑾修没听过这个,回答得也坦荡,还特意绕到了萧瑾修的身后,推着他的背往前走。
“别墨迹了,里面的人都到齐了,可不就等你了?”
萧瑾修没来由地觉得好笑,先前在宫里左挑发带右选衣服的时候,林简可不是这个态度。
这场宴会是萧瑾修特意让徐奇文以他的名义举办的,说是自家族弟有望入朝为官,邀请了广大学子为自家族弟扩开人脉,顺带替家族招揽人才。
徐奇文虽是武将,但到底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多的是人上赶着巴结。不需要他挨家挨户地上门送请帖,那些个学子便自己动用各种门路打探。
不知是如今赶考的学子,就是已经在朝堂里的官员,也谋划着能不能在这场宴会中,得到一两分的利益。
也就只有徐家那个所谓的族弟,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感动得眼泪汪汪,在徐奇文府邸面前守了好些时日,一个劲地要对徐奇文表达自己的忠心。
这背后的事确实有趣,但到底是男子之间的聚会,若是林简要过去,自然不能头戴步摇身着襦裙。
好在她女扮男装的经验多了去了,不用萧瑾修开口,便让阿依准备了好几身男子的行头。
如今的林简,就像是在千娇万宠之下捧出来的富家小少爷,天真烂漫却没失了本性,还有难得的才华与智谋,一到人群之中,便是最亮丽的风景。
事实上,萧瑾修的气度也是不遑多让,只是他更低调些,眼神深邃见透着莫名的危险,那些个学子见了,自觉玩不过,自然不会在不明事理的情况下,随意攀附,以至于林简作为一国皇后,倒是比萧瑾修这个正牌皇帝还受欢迎。
林简难得有这般惬意的时候,萧瑾修也乐得纵着她,便老老实实地在后面看着,寻常交谈自是没有问题,若是有人有逾矩的行为,那基本上便被萧瑾修判了“死刑”了。
这个年纪的学子,基本上都是年轻力盛、胸怀抱负的时候,他们从没想过前路可能会遇上何种困难,谈论间皆是如今大夏的国政,商谈着若是他们有那个机会,该如何改政,如何报效自己的国家。
听得林简心中也不免有些激荡,恍惚间,似乎就明白了“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意味。
也难怪萧瑾修这几日会这么高兴。
“简兄,上头那间厢房,可是你认识的人?”
交谈间,终于有人忍不住,拍了拍林简的肩,隐晦地指了指他们头顶。
他们在酒楼一层的最中心,是个难得的天井架构,视野开阔又不失文气,是京中学子最喜欢的诗会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