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息怀悠悠浅啜了一口酒,这才站起身,离了席,向闻初的方向遥遥举杯,淡声说:“儿臣以为,羲和公主丰神绰约,仙姿玉质,儿臣惭愧。”
这话婉拒得高明,闻初扬眉一笑,大大方方应下这一杯。他说他惭愧就是惭愧,别以为她会一副哀怨还是娇羞的不值钱的样子。
南息怀看她这番作态,面上似笑非笑,正欲回席,殿外跑进来一个小厮,从侧后面而入,一路上跌跌撞撞,慌乱不已,不起眼,却也不隐蔽。
他躬身小跑到江陵王席后,面色焦急,附耳几句,江陵王凝眉,当即起身,“圣上,玥遥她老毛病犯了,病得厉害,容老臣先行退席。”他说着,目光若有若无巡在南息怀身上。
南帝按例关心了几句,“柔嘉郡主的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爱卿若要什么珍稀药材,便从宫里调过去。”
南息怀步子一顿,握着酒樽的手一紧,迟疑半晌,俯身请罪,道:“儿臣也去看看柔嘉。”
南帝脸色沉了沉,却不好当着云洛使臣和闻初的面点明,只好微微点头,算是允了。
南息怀不再看旁人一眼,转身离席。
苏誉瞧出些什么,心下不豫,生怕闻初委屈了去。两国停战远不止云洛战败那么简单,华昀既然坚持给闻初那么尊贵的身份,自然不是坊间流传的,云洛高攀。他直言道:“臣听闻贵国三殿下和柔嘉郡主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如此看来,确实令人羡煞。”
此言一出,席间的气氛一瞬间凝滞了。
云洛人一心戳破窗纸,华昀国人反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静默一霎,南帝转过脸对着云洛众人,他作出一副头疼的样子,摇头笑道:“柔嘉郡主身子不好,息怀这个做哥哥的,放心不下了。”
一句话,轻轻巧巧地给南息怀和江玥遥的关系作了解释,盖了印章。
闻初一早便坐的不耐烦了,她本想借着剑舞之后更衣出去走走,找找她那不听话的爱宠,却被南帝父子二人的一问一答打断了。这会儿劳什子柔嘉郡主又病了,瞧这情形,柔嘉就是之前那女子说的遥姐姐,若是如此……闻初犹豫了一下,果断垂眸酝酿情绪,再抬眸,双眼已是水雾蒙蒙,欲泣不泣,好一副可怜样子。
她凄凄看了眼南帝,道:“陛下,刚刚舞得剧烈了些,我胸口有些闷,容闻初出去走走。”
南帝心存愧疚,想她是心伤了,扬扬手,点了几个侍从,“你们引羲和公主去鸣鸾殿休憩,务必好生侍候。”
闻初如愿走出大殿,甫一出来,她就装作自己很神伤,随便吩咐两句把侍从给赶了下去,一人沿着宫道慢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