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召见,就算楚修礼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楚修礼进了殿,还没等说什么,皇帝便喝道:“跪下!”
楚修礼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当场就跪了下去。
“你……”皇上指着楚修礼,一时半会憋不一句话,半晌之后,皇上才骂道:“楚修礼啊楚修礼,朕之前以为你别的优点列不出来,至少是个聪明的,结果呢?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糊涂事!”
楚修礼赶紧认罪。
楚修礼知道,既然已经东窗事发,隐瞒和撒谎都已经没有意义,只能态度好一些,让自己父皇消气。
“父皇,儿臣……儿臣已经知错了。”
楚修礼跪在地上,低眉顺眼:“儿臣自请父皇责罚。”
“责罚?”皇帝冷笑了一声:“朕倒是想责罚你!”
“可你有没想过,朕突然责罚你,有心人怎么会不打听其中详情?你把皇家清誉置于何地,把朕的脸面往哪搁!”
楚修礼沉默不语。
皇帝气的从座上走下来,踢了楚修礼一脚,楚修礼一脚被踢了个跟头。
“你看看这些东西!”皇帝一把把赵馨蕊呈上的,楚修礼和赵馨芙来往的信件,全都甩在了楚修礼脸上。
楚修礼下意识捡起来一张,握在手里看了看,本来惨白的脸色瞬间涨红。
是谁把这些信件递上来?是钱氏?是赵禄腾?为赵馨芙那个贱人申冤么!
楚修礼完全没有想过,是不是赵馨蕊送来的。
皇帝今日,完全是秘密召赵馨蕊入宫。
何况在楚修礼的印象里,赵馨蕊还是那个在府中饱受主母欺压的庶女,定然不可能拿到这些属于赵馨芙的信件。
“父,父皇……”楚修礼嗫嚅着。
皇帝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还得朕给你擦屁股!楚修礼,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敢在权贵之子云集的地方,与赵馨芙苟且,你是荒淫还是风流,别人怎么说,朕拦不住别人的想法,赵馨芙怀了皇嗣,你悄悄抬个侧妃便是!”
“楚修礼,朕从前真是看错你了啊,你居然敢亲手弑子,你告诉朕,你的良心是什么做的!”盛怒之下,皇帝狠狠踹了楚修礼一脚。
“如果不是赵馨芙死了,她若是想和你鱼死网破,告到京兆尹那里,你想让全天下都知道,是不是!”
要骂楚修礼,但从这一件事,皇上就能找到不知道多少个理由出来。
楚修礼一声不敢吭。
皇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最后让楚修礼滚回去闭门思过,不是他亲口允许,不得出宫。
而赵府这边,钱氏同样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赵禄腾扬言要休了她。
钱氏跪坐在地上,面色惨白惨白的。
“老爷……”
赵禄腾冷着脸一甩袖子,道:“钱氏,我这些年实在是太给你面子了!从前你苛待府中庶出子女,与妾室明争暗斗,我权当给你这个主母面子,这么多年,也没偏宠过谁,你去京中问问,除了白家,哪家主母过的像你一样舒服!”
“可你呢?回报给了我什么!无休无止地打压庶女,我问你,赵馨芙不懂事自己把自己作成今天那幅样子,赵府要养她一辈子还要偷偷摸摸的,那是我的女儿,我不心疼吗?可我因为那件事说过你一句半句的重话?!”
赵禄腾毫不留情地数落着钱氏:“我就问你,赵馨蕊也是赵府的女儿,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赵馨蕊飞黄腾达,对你有什么害处?赵府蒸蒸日上,你是不是看不下去!”
“我看赵府就算家宅不宁对你来说都不够,你要让赵府万劫不复!”
“毒妇!”赵禄腾面红耳赤地总结道,老夫人也在一旁帮腔:“钱氏啊钱氏,赵府这些年可是给足了你面子,可是你呢?后宅争斗你在赵府里都不够,还要捅到朝廷上!”
钱氏跪坐在地上,颤抖着嘴唇,半句都为自己辩解不了。
她无从辩解。
之前,她满心以为只要自己表兄参赵馨蕊一本,赵馨蕊必定无从辩驳,只能等待发落,却没想到,赵禄腾和老夫人居然会知道,是自己表兄告的状。
“老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钱氏哭哭啼啼,不断抹着眼泪。
她不能被休。
坚决不能。
回到娘家,钱氏不敢想象,自己的母亲会怎么说她,家里的弟妹会怎么看她,一个成亲将近二十年,被休回家的女人。
京中贵妇又会怎么看她。
她在赵府,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啊,回了家,就只是一个被休了的女人!
“老爷,老爷……”钱氏仓皇地抱住赵禄腾的大腿:“老爷,敏儿嫁入赵家二十来年,为老爷育下一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钱氏大名钱碧敏,敏儿正是她的小名,也是年轻时两人浓情蜜意时,赵禄腾对她的爱称。
可如今提起来,已经唤不起赵禄腾对过往的丝毫怀念了。
只有近年的一地鸡毛。
赵禄腾一脚蹬开钱氏。
“功劳?钱碧敏,你除了生儿育女,还有什么功劳?府里两个嫡子女,三个庶子女,你这个主母当的是什么?长女不知廉耻,倒贴男儿,还未出阁就怀了身孕!这是她疯了,只能偷偷摸摸在赵府养一辈子,没疯呢?一个未出阁就小产的女人,你许给府里的小厮,小厮还要考虑娶不娶!”
“再说赵文祥,小小年纪,别的没学会,荒淫无度倒是学会了!我问你,赵文祥回府这段日子,日日闭门不出日上三竿才起床,他屋里的丫鬟一问,全都通过房了!还敢垂涎母亲的丫鬟,轻薄自己妹妹的丫鬟!”
“钱碧敏,这就是你的功劳吗!”
钱碧敏低垂着头,泪水涟涟。
她今年还没过四十,还是风韵犹存的,可赵禄腾早就看倦了这张脸。
一想到钱氏一而再,再而三地暗害府中庶女,甚至还敢把后宅争斗闹到朝堂之上,闹到皇上面前。
赵禄腾心意已决,当即就要休了钱氏。
“来人,给我拿来纸笔!”
赵禄腾要写休妻书!
“立书人赵禄腾,系天府国京城人,从幼凭媒聘定钱碧敏,却不知过门之后,其多有过失,教子无方,恶毒善嫉,苛待庶出……其劣性昭彰,不愿隐瞒,今日退回本家,任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为实……”
这封休书,丝毫没给钱氏留面子。
一桩桩罪行,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