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疼爱自己这个母妃早逝的大儿子,看着他的脸,往往能想起曾在东宫中伴着自己躲过皇兄弟明枪暗箭共患难的结发妻子。
他在病中,这个儿子也是最尽心的。
“辽儿,这次你用心了,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碰到赵家三姑娘,朕这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好。”
皇上说道,他自己感觉得清楚,今日复发咳血,不过昏迷了片刻,也没有往日咳血之后苏醒的无力感,只能靠丹药吊着,才能好一点。
“父皇康健,就是儿臣最想看到的。”楚修远攥着皇上的手,眼眶泛红。
“你啊,是朕的几个皇儿里,泪窝子最浅的那个。”皇上看着楚修远眼眶微红,居然笑了笑,面容病态却带几分慈祥,看上去与寻常人家的父亲,并无不同。
楚修远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父皇知道你在想什么。”皇上望着头上的床帘。
“赵家三姑娘,朕自然会赏,还会重重的赏。”
“此事不急。”楚修远低声回道。
皇上望着床帘,笑了笑:“朕是不急啊!但是你母后今日可告诉朕,你今天急匆匆跑到她那,讨了个女儿家带的玉镯子,镯子呢?”
楚修远有些拘谨:“父皇……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着父皇龙体欠安一事不好乱传,她便和家中说好,是见宫中贵人的,想着怎么也要有个赏赐,回去方便交代。”
“哦?这倒是个办法,你想的?”
楚修远摇摇头:“她自己出的主意。”
“是个聪颖的。”皇帝点了点头:“可惜,是个庶出的。”
楚修远一时没明白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有接话。
皇帝看着楚修远的反应,暗道自己这个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男女方面开窍太晚。
哪家姑娘在外遇到外男还不回避,跟着攀谈的,不是有意,还能是什么?
皇帝以为自己看透了一切,却不知道,楚修远的说辞,也是和赵馨蕊商量过的。
皇帝闭了闭眼,此刻已经是深夜,确实觉得有些乏了。
“辽儿,你先回宫休息吧,朕也乏了,留几个太医看着就好。”
楚修远点点头应了,起身离开皇帝寝宫。
楚修远回到寝宫,并没有直接躺下。
不知怎的,回到寝宫后,白日里和赵馨蕊相处的一幕幕,悉数浮现在脑海。
御书房里的不卑不亢;皇宫中路过庭院那句“怕有用吗?”;在太医院里认真聆听的姿态;接过白玉镯子的那只素白小手……
楚修远一下子坐了起来。
自己今晚,实在是太不对劲。
怎的一直想起赵馨蕊来?
楚修远抬眸,望向窗外皎皎明月。
那天边明月,自然不会给他答案。
应该是她为父皇的病情找到眉目,自己心中感激……定是如此。
楚修远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重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父皇被下巫蛊之术,不是小事,不知幕后又有何人主使,明日还要亲自接送赵馨蕊,护其周全才好……
钟声敲响,已是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