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还在尖叫咒骂，郁晟皱了皱眉，面上露出一丝不耐。曼陀罗察觉到郁晟身上的杀意，害怕地噤了声。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下场，曼陀罗沉默了许久开口：“我对不起他。”

兰雪看向昏睡的张鑫，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其实我也对他动了真情。”曼陀罗苦笑，“只是我没办法，我若不成精，就逃不出那个东西的控制。”

“那个东西？”兰雪不解。

曼陀罗没有再说话，她的花瓣对着张鑫的方向望了许久，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败下去。

“她死了？”

郁晟点头：“她在即将成精的最后阶段被人打断，遭到了重创，本就活不了多久。”

兰雪叹息。

郁晟从墙上取下刀，斩断曼陀罗的根，从中取出一颗暗淡的不规则珠子。

“珠子快要成形了。再来晚一步，她恐怕就成功了。”郁晟皱眉。

植物昆虫修炼成型称为精，体内的珠子叫灵珠。飞禽走兽修炼成型称为妖，体内的珠子叫妖丹。每种精怪妖兽的能力和实力都不尽相同，靠的就是体内的珠子。

说实话兰雪都不知道自己的灵珠在哪个地方，这还得靠修炼去感应，所以说她弱爆了，还不如未成精的曼陀罗，甚至连自身的能力都无法熟练使用。

“这次还要谢谢你，救了张鑫的命。”郁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似是有所感应，张鑫痛苦地呻吟一声，艰难地睁开眼，他看着两人，眼里有些茫然。

在看到郁晟手中的曼陀罗时，他猛然坐起身喊了声：“月罗。”

原来曼陀罗叫月罗啊。看着张鑫眼睛泛了红，兰雪心底有些唏嘘。

张鑫瞪大眼，有些难受地捂住头，他和月罗的过往一幕幕在脑海闪现，渐渐褪去迷雾，最终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盆曼陀罗花。

“月罗？”张鑫看着衰败的花，有些不敢置信，只是重复道，“月罗？”

兰雪看着他起身接过曼陀罗的花茎，很快一滴滴泪水落在了破碎的花瓣上：“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你知道她不是真实的。”郁晟断定道。

“是，我早就有所怀疑。”张鑫并不在意他是谁，仿佛陷入回忆里，又或者说，是在回忆月罗，“她去哪都要抱着那盆花，后来我无意间从监控里看到，抱花的哪里是她啊，一直都是我。我独身一人，像个傻子一样对身边说着什么。”

“原来她只是一场幻象，我自己想象出来的幻象。”

“可我早已爱上她，我不能没有她，就算她不存在，我也爱她。”张鑫目光痛楚，很快又变得柔和，“看到她对着我笑，我心都要融化。所以她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哪怕是死，我也乐意。”

“我们没有出现的话，你真的会死。”郁晟拍了拍他的肩，“没必要为了一个骗子伤感。”

“她不是骗子。”张鑫喃喃，“她不是……”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郁晟冷哼，“这段时间你萎靡不振，半死不活，到底是拜谁所赐？”

张鑫默然不语。

看他精神恍惚的模样，兰雪有些不忍，她小心看了眼郁晟，凑近他身边：“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他忘记月罗啊？万一我们走了后他寻短见怎么办？”

郁晟皱眉，没说话。

兰雪就当他默认了，她准备趁张鑫精神恍惚，没那么抗拒的时候使用自己的能力，淡化他脑海里对月罗的记忆。月罗跟她一样都是精神攻击，可月罗没成精都这么厉害，兰雪内心有些小小的哀怨，她直到现在运用自己的能力都不熟练。

兰雪靠近张鑫，伸手覆盖在他的头上，他刚欲反抗，就感到一股温柔的力量袭入他的脑海。这股力量在他与月罗的记忆间来回浮动，很快月罗的脸就开始模糊起来。张鑫愣了，极力想要拉住月罗的手，她静静看着他，莞尔露出一抹美丽又温柔的笑意。

“放手吧，张鑫。”月罗的声音忽近忽远，“我不值得。”

“不……”张鑫发出撕心裂肺地喊叫，“你别走。”

兰雪脸色惨白，猛然收回手，她一时眩晕，险些晕倒，郁晟伸手扶住她。

“他的执念太深了，我能力不够，只能勉强让他忘记月罗的面容。”她气喘吁吁地坐到床边。

“足够了。”郁晟摇头，“他不愿意忘记，就别勉强他了。”

张鑫突然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兰雪：“我不会做傻事的，请别让我忘记她。”

兰雪愣住，说不出话。

也许是她想当然了，张鑫是真的爱月罗，强行抹去月罗的记忆，这真的是正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