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未雪问她,为什么是日出而非日落?
花意舒回答:“就是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是日出啊。”
她想了想,道:“如果硬要说,可能是你画的草原朝气蓬勃,就仿佛一天刚开始的感觉。”
吴未雪微微笑了笑。
花意舒说:“怎么,我猜错了吗?”
“没有,就是日出。”吴未雪笑道,“我就是有些惊讶,我父兄昨天看到此画,都以为是日落。”
赵玉镜哈哈笑起来:“是啊,这画看着既像是日出,又像是日落。刚才如果不是世子妃先说了日出,我就以为是日落呢。”
“看来世子妃和吴姐姐,倒是知己呢。”她开玩笑的说。
吴未雪和花意舒对视一眼,眸中都露出些许笑意。
家里人都为她脸上的疤痕难过,见她闭门不出,都以为她自卑自怜,待她小心翼翼,生怕她生出不好的念头。
看到她画的画,也会第一时间想到不好的方向去,如临大敌的安慰她。
就算她解释了,他们也不相信,总以为她在故作坚强。
让她时常觉得苦恼。
她固然是有些难过的,没有哪个女子不在乎容貌,但也没到哀不自持的地步。
她只是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和一群看不起她的人交际,不如多看几本书,多画几幅画。
世子妃是第一个看到她的画,看出朝气蓬勃之感的人。
很难让她不心生好感。
她们三人,花意舒张扬肆意,赵玉镜骄矜可爱,吴未雪温柔豁达。
性格各不相同,但秉性中都有直爽的一面,所以很快就彼此熟稔亲近起来了。
吴未雪留她们用午膳,两人都未推辞。
饭后,三人在小花园里散步消食,走累了,便在湖心亭里休息赏景。
水上的清风刮起吴未雪的面纱,她几次伸手去整理,都无济于事。
花意舒道:“未雪,这里没有外人,面纱太过碍事,你不如取下来吧。”
赵玉镜道:“是啊,未雪姐姐放心,我们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庸人。”
吴未雪犹豫:“我怕吓到你们。”
“尽管来吓,眨一下眼我就不是赵玉镜。”赵玉镜拍着胸脯说。
吴未雪被她逗笑,低头把面纱摘下。
她侧脸上有一道扭曲狰狞的疤痕,从眼下延伸到脖颈处,可见当年受的伤有多重。
赵玉镜无声抽了口气:“这么重的伤,该有多痛啊!”
“非常痛,痛的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吴未雪笑道,“当时眼睛里进了血,我还以为自己要瞎了。后来知道自己只是毁容,真是重重松了口气。”
她摸摸自己脸上的疤:“其实疤痕比以前好多了,家里人一直在为我寻求名药,玛优公主也送给我几瓶西域良药,现在已经不太会吓到人了。”
她毫不避讳的说起旧事,可见的确豁达,并没有对此耿耿于怀。
赵玉镜十分敬佩,她自问换成自己,肯定做不到。
花意舒说:“这种伤疤,再好的药也治愈不了。要想痊愈,就只能做植皮手术。”
她本来打算,等日后更熟悉了,再跟吴未雪提。但话已说到这里,便不用另寻良机了。
“植皮手术?什么意思?”赵玉镜急忙问,比吴未雪还积极。
花意舒道:“就是从自己身体的其他地方,取一块健康的皮,换在脸上,再辅以药物治疗,就能彻底痊愈。”
赵玉镜和吴未雪都震惊极了。
“竟、竟然还能这么做?”赵玉镜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从哪听说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世子妃不是开玩笑吧?”吴未雪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花意舒。
父亲遍请名医,也从未有哪个大夫说过,能这样医治。
花意舒说:“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植皮手术,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会,你们当然没听过。”
两人更加震惊。
“你会医术?”赵玉镜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从来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