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落落的手一顿,停在了半空中。
翠姨娘的心思澄明,看来她之所以敢在众人面前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想好了退路。
只是——
“我在家中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去照顾你的孩子,用的是什么名头呢?”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跪在地上,垂泪连连,“那么姑娘的意思,就是不帮我了?”
贾落落沉默不语,但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翠姨娘还不值得她冒这种险。更何况……贾州权与蒋氏本来就不待见这未曾出世的孩子,若是她此刻出头上去掺一脚,势必会受到牵连。
不要说人心凉薄,要怪只能怪……时运不济。
下一刻,翠姨娘掩面而泣,肩膀不停抽动,哀莫大于心死。
“知道了……看来是我……是我难为姑娘了……”
她并没有过多纠缠,待到发泄完情绪,擦干眼泪,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桃红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唏嘘不已,似是有些不忍心。
贾落落:“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
“没有。”桃红急忙道,神色急切。
她叹了一口气,“只是……我在大小姐屋里的时候,曾经与她交好过过……有些事情别人不晓得,但是我是知道的。”
“小翠是被大少爷强迫的,有了身孕之后……才想为自己搏一个出路。可就算成了姨娘,没想到……也逃不过命这个东西。”
桃红的眼睛红红的,一提衣摆跪了下来。
“如果不是姑娘心善愿意护着我,现在桃红的下场恐怕还不如翠姨娘……桃红一生一世,愿为姑娘做牛做马,这样才能偿还您的恩情。”
看到她这副样子,贾落落哭笑不得,赶紧弯腰将她扶了起来。
从泥沼中爬出来的人,绝不可能轻易认输服软。
从刚才翠姨娘的眼神中,贾落落能够看到倾盆大雨也无法消灭的一丝余烬。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恐怕在她的身上,还会有其他的变故。
贾义没有议亲,房中心添了姨娘,按照道理来说,虽然不用大办一场,但也多少要摆个酒席。
可是贾州权和蒋氏都默不作声,将此事给拖了过去。
因此,除了贾府中的人,根本就无人知道,府中新添了一位姨娘。
至于那腹中的孩子——将来无论是福是祸,都是自己的造化。
后宅中安静的几日,但像是下面藏有漩涡的深潭,表面看起来波澜不动,下面则是暗波汹涌。
半月之后,又有一伙不速之客到了贾府。
那伙人不知在贾州权到书房中说了什么,嘀嘀咕咕直到半夜。
贾州权震怒,将贾仁五花大绑,押解到了祠堂前,更是请了族中族老,要求家法处置。
贾落落得知这一消息时,贾义正坐在他的面前。
两人正在下棋,棋盘上黑白落子纵横交错,一时间竟分不出谁胜谁负。
贾义:“不知妹妹得知这个消息,内心作何感想?”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