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的眼前好像出现了那具死尸的模样。
不甘地眼睛就那么瞪着,好像要将仇人的面容给存留在瞳孔之中。
但是——这人已经死了!
她紧紧只是愣了片刻,就继续说了起来,“具体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确实是中毒而亡。你娘身边的丫鬟把我叫过去的时候,人已经凉了。”
贾落落紧接问道:“既然如此,那母亲可否记得,我娘死时的蹊跷之处?”
“你在怀疑我?”蒋氏凝眉,如此问道。
“不是。”指甲嵌进了肉里,掌心模糊一片,“我总得拿到确切的证据,这样才能在父亲面前告发姨娘,才能还我母亲一个清白。”
蒋氏没有继续说话,视线就停留在贾落落的身上,仿佛是在为了辨认这句话的真伪。
两人在无声的对峙。
最后,她长叹出一口气,“我记不真切了,但是我身边的老人应该还记得,等我回去之后……让她见见你,可好?”
这不就是在心虚吗?
贾落落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感激的神色,行了晚辈之礼。
蒋氏舒出一口气,“既然话我都跟你说明白了……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之所以愿意把真相告诉你,对你也是有所期许的。”
她迫不及待要为自己儿子寻一个助手。
贾雪和贾仁没有经商之才,已经彻底被排斥在了权力中心之外。
而贾州权,对待继承人之事,又让人着实捉摸不透。至少是在现在,都没有表现出对于嫡出的偏爱。
也就是说——说不定将来这贾家偌大的家产,真的会落到贾义那个混蛋小子的手中。
她只能在自己还得到家中大权之时,找一个能够牵制他的人。
贾落落微微一笑,再次抬起眼眸,眼神中是伪装到极好的臣服。
她躬身,“该怎么做……女儿知晓。”
郑胤祺一直在一旁远远看着,始终看不透那人身上的情绪。
站了足足得有一个时辰,贾落落才迈着僵硬的步伐,踉踉跄跄朝他走来。
对视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对方脸上满脸的泪痕。
蒋氏还在不远处看着,视线如影随形。
他没有多加考虑,伸手搀过了她,将人影遮了个严严实实,飞速把人带了回去。
回到熟悉的环境中,贾落落身上的外壳被人揭开,这才露出了最真实的情绪。
“酒……我要酒。”
桃红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用求助的视线看向自家姑爷。
郑胤祺扬了扬手,“去给她拿过来。”
难怪自古人都称赞酒是个好东西。
辛辣的液体进入口腔,呛得她咳嗽个不停,液体顺着眼角往下滴落。
桃红心疼问:“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呀?”
“不知。”郑胤祺回复。
自从认识她之后,还从未见过这人如此情绪外放的时候。
贾落落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衣角,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一双杏眼含着懵懂,仿佛在确认眼前这人是谁,等到看清人影,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桃红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低着头小跑着出去,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郑胤祺:“就喝了这么一点酒,难道就醉成了这个样子吗?”
他伸出手,描摹着她的脸廓,最后停留在了她的唇角处,一点点抹去残留的水渍。
贾落落像只乖顺的小猫一样,把头埋进了他的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