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蓓宁回到房间,歇息之前叮嘱明珠:“若是三房的人来了便叫我起来。”
雨果嘟囔着:小姐怎么这般笃定三房的人会来?
到了用过午膳,大家伙儿都歇息的时候,沈玉果然登门了。
她等了将近一刻钟才见到向蓓宁。
向蓓宁刚刚苏醒,穿着柔软朴素的中衣,头上未戴簪子,未施粉黛,那张脸白又嫩,恍若刚刚冒尖儿的桃花花骨朵。
“三婶前来是有什么事么?”向蓓宁恍然不自知的问。
“蓓宁,你也别装傻了,你今儿个为何要帮助我们家?”沈玉的性子爽直,说话开门见山:“我可不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达到了互帮互助的程度。”
向蓓宁娇懒一笑:“我是觉得三婶是个可怜人儿,对三婶于心不忍,所以才帮忙的啊。”
向蓓宁模糊不清的话让沈玉警铃大作:“此话怎讲?”
“在向家,有人做箭就得有人做靶子,只可惜啊,三婶是被那靶子,到最后被箭射了个千疮百孔也不自知呢。”
沈玉眉眼一跳:“我是个商人,读书少,别跟我咬文嚼字的,我听不懂的。”
“我的意思是二婶是箭,三婶是靶子,这下懂了么?”向蓓宁定定的看着她。
沈玉被她的眼神看的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好像被点了穴似的,许久平复了糟乱的心情,她看着气定神闲的向蓓宁:“还是那句话,你为何要帮我?”
向蓓宁纤手用飘带将披散的青丝随手绾起:“大房失权,二婶掌家,需要听从于她,心神疲惫,想来三婶也有这等感觉吧,可我却觉得三婶性子豪放爽朗,许多自己的想法都被压制了,实在为三婶感觉可惜,虽不能掌家,但看人脸色行事,做人的靶子总是不舒服的,若二婶失了帮手,想来大家过的都能轻快些呢,三婶觉得呢?”
沈玉听闻此言,眼神闪过抹波动:“侄女蕙质兰心,真是能说到人心里呢,我一介商户之女能嫁入官宦之家是莫大的福气了,只希望能在此家安稳的过上一生。”
向蓓宁冷笑,面上的好听,无欲无求的,谁不知你的狼子野心是向家的主母。
“能否安稳还要看三婶如何做了。”向蓓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也要好生想想。”沈玉性子再粗犷,她也是个经商之人,需要谨慎的算计。
沈玉离开,向蓓宁捏着雕刻孔雀彩尾的檀木梳一下下的梳着自己的头发: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佛堂内,徐姑姑将亲眼目睹的一切告诉了老夫人。
佛像金身前,老夫人着素衣,银发,沉寂静心的檀香缥缈在她相貌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手上转着佛串:“三房媳妇鲁莽,无脑的护着娘家,小聪明一堆,没有大智慧。”
“二房媳妇心眼儿多,心机多,有时候太坏太自私,她身为向家的当家主母怎会不知今日所发生之事,她却是避嫌看热闹了,这点让老身失望。”
“这蓓宁……今日的确是挽回了向家的颜面,且看此事如何做吧,有时既要良善,又要带刀,这个分寸可不是那么好把握的啊。”
“老夫人为了这个家操了不少心。”
“谁让我嫁入了向家啊,生来是向家的人,死了是向家的鬼,向家若是一塌糊涂,我死后如何有颜面去见向家的列祖列宗啊。”
檀香飘渺,佛堂内仅剩下呐呐的诵经声。
沈玉顺着九曲长廊打算回房歇息歇息,想想向蓓宁同自己说的话。
刘琦的丫鬟拦住沈玉的去路:“三夫人,二夫人有请。”
夜,沉了又沉,好似一方砚台不断的旋转,研磨……
“小姐……”
向蓓宁慢吞吞的喝着牛乳,喝到一半,牛乳凉了,她拧眉放下牛乳,擦了擦嘴:“凉了,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