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立自然没有意见,三人一起来到城门,果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马车上眺望。
江行远见状,急行几步,来到马车前端然一礼,他行礼的姿态极为优美,一看就是自幼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劳烦孙太医正月里奔波赶路,前来嵊县出诊,行远实在愧疚。”
“无妨无妨。”孙太医笑呵呵地将他扶起,“治病救人,乃是医者天职,何愧之有;再说了,家里那几个小猴孙闹腾得紧,正好出来躲几天清静;倒是你,怎么会来这嵊县?”
江行远恭敬地道:“楚大人奉旨巡视各地茶叶,行远就跟着一道来了。”
“原来如此。”说着,孙太医笑道:“那小子还是一天到晚黑得脸,跟别人欠他几百两一样吗?”
孙太医的形容令江行远莞尔,委婉地道:“楚大人为人正直无私,只是不苟言笑。”
孙太医笑指着他道:“你啊,还是这么帮着他。”
站在不远处的阿满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圈,结结巴巴地道:“阿立,你听到了吗,太……太医啊!”
石立也是惊讶的不得了,他知道能够被江行远称一声“名医”的大夫绝不简单,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太医,那可是专为皇上娘娘请脉看诊的人,对于自幼长在嵊县的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他们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绍兴府的知府。
那厢,江行远已经与孙太医说完了话,来到石立身前,“孙太医以前是御医院的人,前几年告老还乡,一直住在离此不远的县城中,有他为伯母医治,当可葯到病除。”
石立木然点点头,他现在还没从“太医”两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连江行远拉着他给孙太医见礼,也是犹如牵线木偶一般,江行远说什么他做什么,呆愣得很,直至一行数人往山神庙行去,方才回过神来,他瞅了一眼驶在前面的马车,小声问着走在一旁的江行远,“太医不是住在宫里的吗,你怎么认识的?”
江行远微微一笑,“太医偶尔也会出宫为皇子公主瞧诊,有一次,我随父亲去齐王府,恰好遇到孙太医在为齐王看诊,便聊了几句,送了一些茶叶给他,孙太医很喜欢,之后我每年都有托人带茶叶给他,久而久之也就熟了。”江行远还有一件事没说,孙太医如今住的宅子,正是江家派人修缮的,至于为何如此熟稔,就不得而知了。
石立恍然点头,片刻,他目光复杂地望着负手而行的江行远,“这一次,真是多谢你了。”
他清楚孙太医的份量,别看江行远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这份人情大的不可估量。
“若要谢,不如……”江行远脚步一顿,冬阳洒落,为那张温雅如玉的脸庞蒙上了一层浅金色,“将你的真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