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眸光沉沉地道:“正因为这样,我才一定要救江行远,万不能让他死在嵊县,尤其……是假死。”
郭叔听得一头雾水,“属下不明白。”
“江家虽只是偏居岳阳的商贾世家,族中未有人在朝中为官,却与各大世家交好,皇上更是每年召见他们,势力不可小觑;江行远是江家嫡长子,也是未来的江家族长,他若在嵊县出事,你觉得能够善了吗?”
郭叔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一位为何还要那么做?岂非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少年掸一掸纤尘不染的锦袍,凉声道:“应该是着急了,想要借江行远之死,逼楚孤城离开嵊县,若真死了也就罢了,怕就怕人没死,却被楚孤城拿来发难,将嵊县所有见不得人的勾当都给翻出来。”
“我已经快马加鞭让人入京告诉那一位,切勿乱了分寸,相信他会听劝的。”说着,他颇有些庆幸地道:“亏得这次我正好路过嵊县,否则怕是麻烦大了。”
“是呢,属下一直以为楚孤城是来寻贡茶的,万没想到竟是奔着私茶来的,好一招暗渡陈仓。”郭叔心有余悸地说着。
“楚孤城……”少年那双一直颇为温和的眼眸在说及这三个字时,突然变得犀利如出鞘之剑,寒芒四射,“是个祸害,不可久留。”
郭叔会意地道:“属下明白,待回京之后便设法安排。”顿一顿,他又试探道:“江家与楚孤城关系密切,要不要……”他比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不可。”少年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的提议,“我刚才说了,江家在京城关系深远,不是轻易能够除去的,一个不好,还会惹火烧身,一步步来吧。”说到这里,少年心思一动,“那个叫石立的小子呢?查到住在哪里了吗?”
“我们派去的人被截住了,没能跟到最后,只知是住在城外。”郭叔如实回答。
至此,跟踪辛夷的三拨人都清楚了,方文堂,常四以及……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万茶商会会长。
少年颔首道:“这小子有些意思,你派人去仔细查一查。”
郭叔依言答应后,又有些担心地道:“不知嵊县这件事,最后会怎么收场。”
“有些风浪,但应该不至于伤筋动骨,常四不是也来了,他会懂得审时度势的。”听少年的语气,似乎对常四很是熟悉,静默片刻,他又道:“只是往后怎样就难说了,我们不宜多插手,就当个旁观者吧。”
在嵊县脆弱的平静表相下,是无数汹涌的暗潮,各方势力正在进行着悄无声息地角逐,谁输?谁赢?谁又会是最无辜的牺牲者?
在连续三日的严密监控后,楚孤城终于发现那几名茶农有所异动,种种异样表示他们按捺不住,准备与私茶贩子接头,这无疑是人赃并获的大好时机。
楚孤城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自不会放弃,当即带齐人手前往探查到的交易地方埋伏,一旦私茶出现,立刻现身捉拿。
“大人,我跟您一起去。”说话的是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性命的阿财,经过几日的休养,他已经没事了,只是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再不敢在外头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