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那影子突然扣响房门,并不响,但在这静阖的夜里听来格外明显,甚至有些刺耳,好在吴樾所住的是单独一间,且两边都空着,无人居住,倒也不怕惊动了旁人。
吴樾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叩门露出诧异之色,也没有像平日一样先询问叩门者的身份,而是直接起身开门,仿佛早就知道来者身份,或许说……他根本就是在等这个人。
房门刚一打开,便有一股夹杂着水汽的夜风倏然涌了进来,吹得烛火一阵摇晃,有两支甚至被这风给吹熄,原本还算明亮的光线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在将门外的人迎进来来,吴樾赶紧关了门,殷勤地道:“先生漏夜赶来,辛苦了,快请坐。”
来者似笑非笑地道:“看来吴大人料到在下今夜会来。”
正在重新掌灯的吴樾听到这话,笑道:“若是连这点小事都猜不到,又怎配为主子办差。”
“方知县与你相比,差远了。”来者淡淡说着,重新明亮起来的光线照亮了他一直隐在阴影中的面容,若是方文堂还活着,定会一眼认出来者是常四,他至死都不知道,吴樾与常四竟也有联系。
“所以他死了。”吴樾轻描淡写地回着,在吹熄了火折子后,他取过已经烧开的铜茶壶,为常四与自己沏了一盏茶,后者端起抿了一口,满意地道:“见过这么多人,就属你这里的茶最好。”
吴樾微笑道:“刚刚采摘上来的新茶,自然要比陈茶滋味好一些,我已经为先生备了一份,待会儿先生莫要忘了。”
“吴大人客气了。”话虽如此,常四却没有推辞的客气,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吴樾伸出拇指赞道:“先生这一次安排得可真巧妙,楚孤城他们明知其中有问题也揪不出错。”
“再好也不过是亡羊补牢。”常四眸光冰冷地道:“方文堂这个蠢货,被人听去了都不知道,亏得我一直派人盯着他的县衙,方才能及时发现老魏头举止异常,可就算这样,还是让辛家余孽给逃出生天,还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洋洋,险些不能收场。”说到此处,他面色微缓,“这次倒是多亏吴大人配合得好,方才能够顺利进行,既杀了方文堂与王氏,又能名正言顺地烧了老魏头的尸体,不留下半点把柄。”
“这都是我该做的。”面对他的夸奖,吴樾有些惶恐,也不知这常四到底是何许人所派,从知县到知府,都对他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冒犯。
吴樾在公堂上的表现蒙骗了所有人,包括楚孤城等人皆以为他对追杀辛夷一案毫不知情,不得不说吴樾才是真正的戏精,方文堂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吴樾捧着略有些烫手的茶盏沉吟道:“如今那个叫辛夷的女子与江行远在一起,看后者的意思,是有意护着她,想再杀她恐怕不容易。”说到这里,他想起一事,疑惑地道:“先生可知辛夷是如何在留雁楼手里捡回性命的吗?”
“还不是江行远与楚孤城多管闲事。”常四没好气的说着。
“他们?”吴樾难以置信地道:“您请去的可是金雁级别的高手,凭他们二个如何能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