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颔首道:“荣哥儿顽皮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一来他是阿月的侄儿;二来他捉弄的人无关紧要,所以也就由着他去胡闹了,但辛夷不同,她是辛家唯一的后人,千里迢迢来到我们江家安身,我岂可由着她被人欺负。”说到这里,老夫人眸中又染上了几丝笑意,“之前以为辛家姑娘是个性子柔弱的,如今看来,却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今日小露身手就让荣哥儿接连吃了两个大亏。”
“是呢。”赵嬷嬷掩唇笑道:“奴婢还是头一回看荣哥儿吃那么大的亏,这心里不知呕成什么样了,不过……依着荣哥儿的性子,怕不会就此作罢。”说到这里,她询问道:“要不要奴婢去提醒辛姑娘几句,让她小心些?”
“不用。”老夫人摆手,笑呵呵地道:“别看她话不多,心里头比谁都明白,荣哥儿去找她麻烦,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
刘嬷嬷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在一旁打趣道:“老夫人似乎很喜欢这位辛姑娘,既然如此,何不将她认做干孙女,这样辛姑娘在咱们府里住着也名正言顺一些。”
“不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很适合行远。”
刘嬷嬷抿唇笑道:“老夫人可从来没跟谁这么投缘过,哪怕是轻澜也没有。”
“轻澜是月儿的侄女,我自然要疼她,但要说做孙媳妇总觉得哪里还差了一些,而且……”而且什么,老夫人没说下去,转而道:“再说行远自己也没这个意思,如今这个样子不也挺好的嘛,何必去破坏呢。”
刘嬷嬷试探道:“所以老夫人借老爷之口将绛雪轩给辛姑娘住,其实是敲打轻澜小姐,让她断了这个念头?”
“你倒是聪明。”面对江老夫人的夸奖,刘嬷嬷连忙低下了头,“奴婢也是胡乱猜的,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老夫人倒是没藏着掖着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承认,随即叹了口气,“希望轻澜能够明白,早些选一个如意郎君,莫要误了大好年华,她若要怨我就怨着吧,左右我也没多少年了。”
一听这话,赵嬷嬷二人连忙道:“老夫人切莫这样想,您身子康健,少不得还能再活二十年,指不定三十年,到时候五代同堂,多热闹啊。”
“五代……”老夫人略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期望,但很快便被她压下了,“我有自知之明,能四世能堂就知足了,不多贪。”
几人静了一会儿,赵嬷嬷笑道:“奴婢本来还担心辛姑娘会受委屈,如今看来,受委屈的分明就是荣哥儿,这辛姑娘还真是有几分趣,难怪老夫人喜欢。”
提起辛夷,老夫人笑道:“初看行远寄来的信,只觉得这姑娘,真见了面,倒确实喜欢,尤其是今日的事情后,与我年轻时一样,有胆识,吃不得亏。”
刘嬷嬷遗憾地道:“可长公子早有婚约在身,还是老太爷生前定的,改不得,难怪老夫人想让辛姑娘为妾?奴婢看她是一个有主见的人,未必会同意,且长公子似乎也没这个意思。”
“柳家……”老夫人神色复杂地念着这两个字,半晌,她有些烦躁地摆摆手,“不说这些了,先让辛丫头这样住着吧,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