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坦然道:“我想请你带我去见沈家小姐。”
江行远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诧异地道:“为何要见她?”
辛夷把玩着腰间的丝绦,“明日有茶会,我想去,但需得茶会中的人引见,而我认识的,只有沈家小姐一人。”
江行远颔首道:“你说的那个茶会我也知道,但……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有兴趣了?”
“就是突然有了兴趣,算是长长见识吧。”辛夷含糊地说着,随即道:“我与沈小姐只见过一面,冒然上门,怕是太过失礼,所以只能来拜托你。”
“我可以帮忙,不过……”烛光映在江行远漆黑如点墨的眼眸中,犹如两团跳动的火焰,“你得说实话。”
辛夷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我不是说了嘛,就是无意中听说了这么一个茶会,所以去长些见识。”
“是吗?”江行远唇角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我明日事情比较多,怕是抽不出空来,左右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等我空了再说吧。”
一听这话,辛夷顿时急了,“你刚才还说可以帮忙,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我之前以为你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结果只是为了长见识,那就缓一缓吧。”不等辛夷言语,他又道:“对了,明日有一船茶叶到,你随我去码头看看运来的茶叶。”
江家的茶叶种植并不止于岳阳,在江南各地都有山庄田地,所以每到春季,采摘下来的茶叶都会经过水路陆路抵达岳阳,由江家择选出优劣,按等级给各地的茶庄结帐,然后该上贡的上贡,该送入京城的送入京城,该归缴朝廷的归缴朝廷,最后剩下的那一部分,才可以送入位于岳阳各地的铺子售卖,次序万万乱不得。
若换了平日,辛夷自不会拒绝,可她这会儿一门心思想着聚集了岳阳大家小姐的茶会,哪有心思去码头,急忙道:“错过了这一回,就得等一个月以后了。”
“我知道,茶会每月举行一次,三十日而已也不算太久。”听着江行远的话,辛夷越发着急,正思索着该怎么说服江行远明日带自己去,忽地瞥见他有些绷不住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娇叱道:“好啊,你故意捉弄我是不是?”
江行远接过阮管事递来的茶,笑道:“谁让你不说实话?说吧,到底去做什么。”
辛夷鼓一鼓腮帮子,有些生气地道:“我不说,你是不是就不带我去?”
不知为何,江行远很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故意逗她道:“应该吧,或许明儿个一早起来我又改变了主意,又或许不会改变。”
辛夷皱一皱鼻子,看到阮管事退出书房后,将她与江行过合作的事情说了出来。
江行远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缘由,一时哭笑不得,“我不是说会给你安排差事的吗,怎么想着跑去与我大哥合作生意了?你又不缺银子。”
“是不缺,江府里什么都有,只要说一句话就会递到面前。”辛夷环视着四周,眉眼间不知何时笼上了一层愁绪,“可我终不会在此长住,有朝一日离开,银子是我唯一能够傍身的东西。”
不知为何,听到辛夷说离开,江行远胸口倏地一闷,仿佛被什么都堵住了一样,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快,“没人会赶你离开,你若愿意,可以一直住着,还是说……“一向温雅谦谨的双眉倏然一抬,染上了几分无声的厉色,“有人说了什么令你不痛快的话?”
“没有,府里的人都待我很好,只是……”辛夷淡淡一笑,“我很清楚,这里不是我家,我留下,只是为了躲避追杀以及暂时安身,终有一日要离开去追查杀害母亲还有血洗辛家的那些人,在那种时候,银子会很有用。“说着,她故意玩笑道:“你也不想看我留落街头吧?”
“我说过,这两件事我会帮你查,你……”江行远话说到一半,被辛夷打断,“我知道,但我不能事事都依靠你,从你我相识到现在,你已经帮了我许多许多,若是再欠,我怕这一辈子都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