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明白父亲的顾虑,但儿子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任辛夷惨死于歹人刀下;所以,儿子一定要送她去京城,哪怕……”江行远咬一咬牙,面色微白地道:“最后齐王不肯管这件事,儿子也要试一试。”
“你倒是有情有义。”江老夫人冷笑一声,眸光森森地道:“但你想过没有,这一路过去,必定艰难重重,若是你有个好歹,江家怎么办?我与你父亲怎么办?”
听到这话,江行远露出愧疚之色,但始终咬紧牙关不肯松口,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孙儿自知有愧,还请祖母体谅!”顿一顿,他又道:“大哥是个经商的奇才,其能力并不在孙儿之下,对商机的把握甚至更在孙儿之上,若孙儿……真有什么好歹,相信他能撑起江……”
“胡闹!”江老夫人厉声打断他的话,重重搁下手中的茶盏,刚喝了一口的茶水溅的紫檀小几上到处都是,却没一个人敢上去擦拭。
谁都知道江老夫人最不怠见的就是江行过,平日里随时提一路,都能让她不乐意半天,何况是这样的话,几乎每一道皱纹里都能看到她森冷勃然的怒意,“以后都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祖母!”一向孝顺听话的江行远这一次却没有依着她的意思停下这个话题,“孙儿知道您不喜欢大哥,但他始终是江家子孙,流着江家与祖父的血,这是不能抹杀的事实,所以……”
江老夫人冷声打断,“他是从外面领回来的,谁知道是不是洪氏与野……”她下意识想要说“是不是洪氏与野男人生的野种”,话说到一半,想起江怀德还在旁边,硬生生止住了后面的话,改而道:“谁知道他身上流着谁的血。”
虽然这两句话都是一个意思,但言辞要略微婉转一些,不至于太过刺耳,也算是留了几分面子;饶是如此,江怀德也不禁黑了脸,忍不住为洪氏辩解,“母亲,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相信,行过就是您的孙子,别的不说,就那相貌而言,与行远颇为相似,难道这还不够吗?”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这天底下相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是我孙子吗?”江老夫人尖刻地说着,随即又冷笑连连,“你这样护得洪氏母子,可有想过行远早逝的母亲,有没有想过当初若非洪氏母子,行远又怎么出生不久就失了母亲?”
“这是两件事。”江怀德无奈地看着咄咄逼人的江老夫人,后者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之人,相反,素来通情达理,乐善好施;但凡岳阳有难,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施衣布粥的,外头提起江老夫人,无不是称颂之词;唯独在遇到洪氏母子的事情时,江老夫人会变得异常刻薄,字字如针,扎得人体无完肤。
“在我看来就是一件事。”江老夫人冷冷怼了一句,见江怀德张嘴还想辩解,她不耐烦地道:“你若还想帮着说话,就给我出去,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见江老夫人将话说得这么严重,江怀德只得闭起嘴,将那话咽回肚中,唉,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扭转母亲的偏见,又或者……这一辈子都是如此了。
江老夫人重新看向江行远,正要说话,外头忽地传来一阵嘈杂,刘嬷嬷知机地道:“奴婢出去看看。”
待江老夫人点头后,她往外走去,不一会儿回来道:“启禀老夫人,是大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