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中的江行远听到辛夷的声音,面色豁然一变,疾步奔了出来,越过牛二几人一把拉住她的手,紧张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昨夜听到前院动静不小,早上起来后又得知牛二叔他们来了你这里,便想过来问问。”辛夷解释了一句,又疑惑地道:“倒是你们,怎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出什么事了?”
听到她这么问,江行远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辛夷应该刚来不久,没听到他们在屋里的说话,但他还是谨慎地问道:“你没听到吗?”
“听到什么?”辛夷茫然地问着。
见她确实不知情,江行远眸光渐渐松驰,道:“我之前以为留雁楼的杀手要过两日才到,不曾想昨夜就到了,好在牛二叔他们都在,方才没有让他们得逞;据打听到的消息,留雁楼来了好几名杀手,后面可能还会有刺杀,你出入一定要带着牛二叔与虎三叔,切不可一人行动。”
“我知道了。”说着,辛夷又朝牛二等人郑重道谢,若换了往日,牛二定会大刺刺地受礼,可这会儿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心虚,赶紧扶住,“姑娘切莫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受不得礼。”
辛夷正色道:“且不说几位与我非亲非故,就算是至亲之人,也没有’应该’两个字,若非几位昨夜舍命相护,辛夷哪里还能安然站在此处,所以这一礼,一定要受!”说着,她退开一步,再次俯身行礼,牛二阻止不了,只能与虎三二人受了她这一礼。
兔四望着垂目行礼的辛夷,嘴里轻轻嘟囔了一句,虎三耳目聪明,又离得最近,所以是诸人之中唯一听清这句话的,“多好的姑娘啊,真是可惜了。”
“若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听到辛夷这话,江行远颔首道:“我与牛二叔他们也说完了,让他们陪你一并回去吧。”
“好。”辛夷柔顺地应着,浅笑着转身离去,就在身子转过去的那一瞬间,洋溢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哀伤,原来……她什么都听到了,只是不愿让江行远为难,所以故作不知。
回到绛雪轩,牛二打算守在辛夷身边,让虎三先去补觉养神,辛夷笑道:“那留雁楼的杀手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所以牛二叔你也去歇息吧,不会有事的。”
牛二想想也是,但又不放心,他忍着不断涌上来的困意道:“道理是没错,可难保他们不会发疯,我还是留在姑娘身边为好。”
辛夷笑意不减地道:“那这样吧,我答应你们,今儿个一日都在屋里待着,哪里也不去,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刻大声喊你们,这样总行了吧?”
牛二犹豫片刻,道:“那这样吧,我在屋里打个盹,既能休息也能保护姑娘。”
辛夷拗不过他,只得答应,在将虎三遣下去睡觉后,牛二席地而坐,靠着屋中的柱子打起了盹,不过他很警觉,辛夷刚一起身便立刻睁开了眼睛,紧张地问道:“姑娘要去哪里?”
辛夷颇有些无奈地答道:“我哪里也不去,就是想点个香,这应该没问题吧。”说着,她让沅春将兽首博山炉拿到厨房去添了几块炭,随后揭开炉盖,将洁白如雪的香料舀入其中,她不喜欢浓香,平日用香,至多只是添一两勺,这回却是足足舀了五勺。
随着炭火的热度,香料渐渐融化,化做一缕缕轻烟从鎏金的孔洞中徐徐升起,没入空气之中,这香极是好闻,有一股似丁香又似茉莉的味道,闻之令人心神宁静。
做完这一切,辛夷回到桌案后,取了一本书唐时冯翊写的《桂苑丛谈》徐徐翻阅着,
见辛夷并无离开之意,牛二再度阖起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并且很快陷入沉睡之中,而不是之前那样的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