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江行远按住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道:“这么说来,祖母是答应保下辛夷了?”
江老夫人拍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怜爱地道:“若我不答应,只怕你这一辈子都要活到歉疚与痛苦之中,祖母可不忍心;再说了,辛夷既然进了江家,就是我江家的人,又岂能坐视她被人残害;江家不惹事,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
听到这话,江行远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江老夫人这句话的份量实在太重了,若说之前护着辛夷是他一人所为,那么这句话之后,就成了整个江家的事了,换而言之,江老夫人赌上整个江家的未来陪他保护辛夷。
“不许哭!”江老夫人看到他眼底的水光,当即轻喝道:“我江家儿孙,从来不轻易流泪,当年你爷爷被人追杀,从山上翻了下来,侥幸活命但腿骨断裂,为了不让歹人发现,愣是一声没吭。”
“孙儿知道了。”江行远哽咽着点头,硬生生将眼眶中的泪逼了回去。
“这才是祖母的好孙儿。”江老夫人含笑点头,随即道:“我已经让十一去追了,他那个鼻子你是知道的,一定能够找到辛夷,放心吧。”
“多谢祖母。”江行远感激之余,又想起一件事来,道:“留雁楼背后的人,身份怕是不简单,待找到辛夷后,孙儿立即带她去京城找齐王。”
“不用。”江老夫人拒绝了他的提议,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对江家动手!”
江老夫人的话令江行远很是感动,但他并没有失了理智,冷静地道:“祖母爱护,孙儿感激不尽,但暗箭难防,万一在朝堂乃至御前进谗言,恐怕会影响江家。”
“放心,一切有祖母在!”江老夫人冷哼一声,龙头拐杖重重一敲地面,眼中寒光闪烁,“想动江家,那得先看看他够不够份量!”
江老夫人超乎寻常的自信令江行远不解,他自小学习打理家中生意,对江家再清楚不过,虽在岳阳乃至各地都有些份量,又有数种茶叶被选为贡茶,这些年风光无二,岳阳大大小小的官员无不给几分面子;但说到底只是一个商户,若真有京城的大人物要对付江家,根本难以与之对抗,毕竟民与官之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这一点,祖母应该很清楚,且她也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按理来说,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为何……
正当江行远犹豫着是否要询问之时,江怀德已是开口道:“就照你祖母的意思办吧,江家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是。”见江怀德都这么说了,江行远不再迟疑,父亲遗传了祖母的谨慎,并且更甚,从来只做有十分把握的事情,哪怕有一分的风险都会拒绝,祖父在世时,曾评价过父亲一句话——守成有余,开拓不足;能够让如此谨慎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是真的有十成把握。
此时,一人带着微凉的夜风走了进来,来者正是狗十,是一个精瘦的男子,三旬左右,模样并不出奇,只是鼻子较一般人大一些。
“夫人!”狗十一朝江老夫人行了一礼,与牛二他们一样,依旧保持着从前的称呼。
看到他只身入内,江老夫人修剪整齐的眉毛微微一皱,“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