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堂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依不饶,甚至不惜告上官府,一时有些发怔,待回过神来后,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庞已是布满了怒意,“好,我就与你上到公堂,请知府老爷公断;但在此案审结之前,一切生意先由丛山接掌。”
“不行,他……”傅英刚说了几个字,便被傅修堂苍老严厉的声音打断,“我没有在问你意见,只是知会你一声。”说罢,他大步往外走去,傅丛山夫妇赶紧跟上去。
待他们走远后,齐氏紧绷的神经一松,顿时双腿发软,整个人往地上跌去,亏得傅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这才没有跌倒。
傅英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下,关切地道:“母亲怎么样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我没事。”齐氏随口回了一句,立刻紧张地问道:“现在怎么办,难道真要对簿公堂吗?可有别的办法?”
傅英叹息道:“太叔公的态度您也瞧见了,除非我们依着他的意思将生意拱手让给二叔打理,否则他是不会罢休的。”
齐氏何尝不明白,只是心里总还存了一丝侥幸,她涩声道:“想不到一场亲戚竟闹到水火不相融的地步,老爷若是九泉下有知,一定很难过。”提到病逝的傅丛云,她心中一痛,两滴滚烫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傅英连忙替她拭去泪水,“大夫说过,您不能再哭了,否则这双眼睛极有可能保不住了。”
自傅丛云过世后,齐氏日日哭泣,哭得眼睛红肿刺痛,到了昨日,连睁都睁不开,请了大夫来看,说得哭得太多伤了眼睛,敷葯之后,缓解了许多,但大夫临走前一再交待,必须得好好养着,切不可再哭。
齐氏点点头,在片刻的沉默后,她带着一丝迟疑道:“要不我们明日去找一趟叔公,与他商量一下,看能否让你和二叔各管一半的生意?”
“不行。”傅英不假思索地拒绝了齐氏的提议,“二叔什么德性,母亲你也清楚,让他接管,只会毁了父亲的心血。”
“我知道。”齐氏为难地道:“可一个是你太叔公,一个是你二叔,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吧;再说了,真闹上公堂,未必就是咱们赢,我听说知府老爷也是守旧的性子,且与你太叔公颇有几分交情,胜负难料。”
傅英咬一咬银牙,道:“若是知府大人偏坦太叔公,那我就告到巡府大人面前去,要是他们官官相护,那我就去京城告御状,总能讨回一个公道。”
齐氏闻言连连摇头,“又胡说了,你一个姑娘家的,难道还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去吗?”
“有何不可。”傅英不以为意地道:“男儿能做的事情,女儿也能做。”说着,她蹲下身,迎着齐氏忧心忡忡的目光,一字一字道:“母亲放心,女儿一定能守住父亲留下的家业,将来完完整整地交到越哥儿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