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金七想起了傍晚时分来到傅府的几个不起眼的人,漠然道:“倒是我疏忽了,也罢,就一并送你们归西吧。”
“好大的口气,还不知道谁送谁呢。”狗十一话音未落,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意扑面而来,紧接着眼前白茫茫一片,竟是什么都看不清,他反应也快,脚尖一顿,迅速退到一旁的朱红柱子后;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剑风紧贴着他的鼻尖掠过。
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夜风拂过,知了常鸣,仿佛刚才那一切都是狗十一的错觉。
“咯吱……咯吱,轰!”随着一阵尘土飞扬,原本撑着屋檐的半截朱红圆柱重重摔落在地上,只剩下小半截立在那里,断口光滑如镜;圆柱的突然倒榻,连带着屋檐也有些不稳,好在有其它几圆柱撑着,否则怕是也得跟着一并坍塌。
狗十一愣愣着看着离他只有一寸距离的圆柱,随后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鼻上流了下来,温温的,热热的;他抬手摸了一下,满手腥红――是血。
下一刻,冷汗如浆水一般从狗十一全身四周千百个毛孔中一起涌了出来,不断濡湿着贴身衣裳与头发,连睫毛都添沾了一丝汗水。
他虽然没看清刚才发生的事情,但眼前种种足以说明一切,只要他再慢一点点,被从中切开的,就不是屋柱,而是他的身体了,绕是如此,剑风也在他鼻上划了一个口子,这个杀手……好可怕的速度。
金七森冷的声音在夜色中缓缓响起,“侥幸赢了一次,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将我等放在眼里,可笑!”说到这里,他抬起手里还在嗡嗡颤动的长剑,一字一字道:“今夜,我送你们一并归西!”
狗十一面色发白,气息有些粗重;这个金雁杀手好强的气氛,竟能单凭几句话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在他们有所准备,否则真是麻烦大了。
就在金七准备再一次进攻时,狗十一猛地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好了没,再拖拉下去,我可撑不住了!”
无论金七还是银九,都是一路摸爬滚打,从尸山血海中出来的人,一听到这话,立刻就知道有埋伏,当即就要纵身回到屋顶,这种时候,上面是最安全的。
这个道理,他们知道,江行远也知道,金七二人还在空中的时候,四周原本空无一人的屋顶便出现诸多人影,隐隐约约竟有十数人那么多。
随着这些人的出现,利刃破空的声音接二连响起,借着月光勉强可以看到是一枝枝凌利的箭矢,目标自然就是金七。
这些人在射出第一枝箭矢后,立刻便又射第二枝第三枝,一时之间,竟有铺天盖地之势,将金七二人生生从空中压回了地面。
二人反应倒也快,还在空中之时,就将手中刀剑舞得密不透风,格挡住一枝接着一枝的利箭,但这样的防守是很耗费体力的;渐渐的,银九额头渗出来的汗,手里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慢,终于,在又一次格开一枝箭后,被身后飞来的箭射中了肩膀,鲜血一下子渗了出来,随之而来的结果,就是动作更慢,伤口越来越多,在被又一枝箭射中小腿后,一直勉强支撑的银九终于单膝跪在地上,血几乎染红了他的衣裳。
说来可笑,杀手也好,恶人也罢,他们的血都是红的,心脏都是温热的,与寻常人没有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