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代答道:“以前他们虽不将王法瞧在眼中,但也没有大肆宣之于众,所以朝廷在几次失败之后,也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样的江湖组织并不止留雁楼一个,且个个神出鬼没,想要将他们彻底铲除,代价太大;可若是留雁楼派人劫狱,那就是公然对抗王法了。”
“说白了,赵知府是胆大还是胆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坐在知府这个位置上,他代表着朝廷。”一口气说了许多,辛夷有些疲惫,缓了口气方才续道:“单凭江家的势力,难以压制留雁楼,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朝廷的力量。”
听到这里,狗十一总算明白了几分,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道:“也就是说……留雁楼背后那个人借助江湖势力对付我们,而我们则借助朝廷之力对付他?”
“对。”
狗十一迟疑地道:“虽然还没撬开那名杀手的嘴,但从他衣上绣的标志以及用的暗器可以确定,只是一个银雁级别的杀手,留雁楼怕是不会为这么一个人劫狱;这么一来,我们岂非白费功夫,反而要多费唇舌和赵知府解释,得不偿失。”
江行远倒了一盅热茶给辛夷,又重新点了一枝红烛,代表铜台上将要燃烧怠尽的红烛,待做完这一切后,他放才微笑道:“只要他活着,留雁楼的人就一定会来。”
“为什么?”
“在今日之前,十一叔可曾听说过有留雁楼杀手被人生擒?”
“没有。”狗十一不假思索地道:“留雁楼给楼中众多杀手立下的头一条规矩,就是不能被生擒。要不活着完成任务回来,要不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所以了,他活着一日,就一日是留雁楼的耻辱,更别说他还有可能泄露楼里的秘密,故而――必除之!”江行远的声音如刚刚解冻的泉水叮咚,悦耳之中带着一丝清冷。
狗十一听连连点头,“对对对,确是这么一个理,还是长公子想得深远,既借了朝廷之势,又可趁机摸清他们这一回究竟派了多少人来岳阳城,一举两得。”
“明日一早,就让傅平将他押去知府衙门,就说此人趁夜潜入傅府,意图劫财行凶,请赵知府将他收押严查。”
狗十一答应一声后,察觉到这话里的问题,试探道:“长公子的意思是……不将留雁楼的事情告诉赵知府?”
江行远微微一笑,“若是说了,以赵知府的性子,一定不会收押此人,只会将这件事推给巡抚乃至总督衙门,岂不麻烦?”
“确实。”狗十一点点头,又拧两道黑浓的眉毛为难地道:“可他早晚会知道真相,待到那时,还不是会一样往外推?”
辛夷双手捧着尚在冒热气的茶盏,解释道:“那个时候,知府衙门已经与这件事牢牢绑在了一起,赵知府再怎么推也没用,除非他挂冠而去,不做这个知府。”
“原来如此。”狗十一恍然大悟,随后又瞧着江行远与辛夷发笑,后者被他笑得莫名,疑惑地道:“十一叔笑什么?”
听到辛夷这么问,狗十一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一向不喜欢吟诗作词的他突然摇头晃脑地吟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五哥最喜欢吟的一句诗,以前每每听到,总感觉虚得很,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可能不用言语,只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知晓对方心中所想,如今见到长公子与辛姑娘方才明白,原来这诗是真的,这世上当真有‘灵犀一点通’这回事,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