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道理。”随着这话,江老夫人又叹了口气,一向淡然镇定的眼眸,头一次出现出焦虑。
辛夷已是想过这个可能,当即道:“江家有十二护卫守护,除非留雁楼倾巢来袭,否则难以攻破;只要我离开,他们吃过几次亏后,自然会放弃,毕竟江家不是他们的目标,没必要拼个鱼死网破;再说还有岳阳府衙在,相信会对他们起到牵制作用。”
“你倒是想的周全,但……”江老夫人没有往下说,只是深深看了辛夷一眼,那一眼里有辛夷看不懂的怜惜与悲伤。
“母亲?”江怀德轻唤了一声,目光里有询问之意。
江老夫人摆手道:“我乏了,你陪我回去吧。”
“是。”江怀德应了一声,仔细地扶了她起身,龙头拐杖则交由刘嬷嬷拿着。
见他们要走,辛夷大急,连忙道:“老夫人……”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江老夫人打断她的话,“但我已经说了,你走与不走,对江家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既是这样,还不如留在这里照顾行远,说到底他这伤是因你而起,你此时弃之而去,未免说不过去;相信他也希望醒来之时,能够看到你平安无事。”
“可是……”辛夷还想再说,江老夫人又道:“留雁楼的事,待我再想一想,天无绝人之路,总有办法的,再说那贼人重伤离去,一时半会儿也没能力寻来。”说罢,她在辛怀德的搀扶下转身离去,不给辛夷说话的机会。
辛夷怔怔望着江老夫人离去的身影,半晌,她轻叹一口气,来到床边,目光温柔地睇视着那张温润俊美又棱角清晰的脸庞,她看痴了神,连手指何时抚上他的脸庞都不知道,等发现时想要收回来,又贪恋指尖的温暖,挣扎半晌,终归还是败在这份温暖之下。
辛夷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只可以在这无人知晓之时贪恋一会会儿,那样好的人,不是她所能奢望的。
但是……辛夷忘记了一件事,一旦心动,便不是说抽身便能抽身的,转身之时,走出的每一步都将会是灵魂被剥离的痛苦!
再说江怀德,在扶着江老夫人回到正堂落座后,道:“母亲接下来有何打算?”
江老夫人接过赵嬷嬷端来的雨前龙井啜了一口,缓缓道:“如今之势,江家已是骑虎难下,只能先下手为强。”
江怀德诧异地道:“如何先下手?留雁楼老巢到底在哪里,可是一个谜,就连六娘都不知道;再说了,就算真找到他们的老巢,凭牛二他们几个也剿不动啊,哪怕加上岳阳府衙,也不过是多添几条亡魂罢了。”
江老夫人呵呵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算再自信,也不至于以为凭我们这些人就能剿灭留雁楼。”说到这里,她目光沉沉地道:“若当真如此容易,那一位岂会纵容那么多年,那可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听江老夫人提起“那一位”,江怀德面容倏然一肃,连坐姿也端正了几分,一旁的赵刘两位嬷嬷更是满脸畏惧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