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冷哼一声,“谁让她当年不知廉耻勾引怀德,还生下江行过这个孽种。”
“祖母。”江行远忍不住道:“以前大哥年纪尚幼,看不怎么出来,如今眉目长开,比儿子还要像父亲几分,您为何就是不肯承认。”
“就算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又如何,始终是孽种!”每每提及洪氏母子,江老夫人总是极尽刻薄之语,与她平日的样子判若两人。
江行远摇头,想要再替洪氏母子分辩几句,辛夷按住他的肩膀道:“长公子莫急,让我来说。”说着,她将目光转向神情冰冷的江老夫人,”因为您的喜欢,儿子的逊色,所以这十几近二十年来,二夫人一直如履薄冰,说是主子却比下人还要艰难,她努力打理着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每一样都亲力亲为;所求的,无非就是老夫人您一句称赞,甚至一个点头的动作;可惜,她始终求而不得,也正因为如此,令她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总觉得做得不够好,更处处约束大公子,不许他做一点点让您不钟意的事情,可惜啊,事与愿违,大公子总是为了她与您争执斗气,甚至想要离开江府。”
江老夫人默然不语,确实,她对洪氏极其严苛,还记得她六十大寿之时,洪氏前后忙活了一个月,从场地布置到节目安排再到宾客名单,乃至于挂在正堂的“寿”字,用什么颜色的绣线,找谁来绣,底料用苏绸还是杭绸,都是她亲自安排,忙得晕头转向,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可即便这样,那一日她也没给洪氏好脸色;因为在她看来,洪氏无论怎么辛苦,都是应该的,若非洪氏介入,沈月不会早早过世,江行远不会那么小就失去了生母,这是她永远无法释怀之事。
想到这里,刚刚才有一丝温度的眼眸瞬间又冷了下来,“他们想要走,只管走就是了,没人拦着;但若是害了人还想全身而退,那就是在做梦。”
辛夷无声地叹了口气,江老夫人对洪氏的偏见,比她想象得还要深,想要劝她抛来偏见,以公平公正的目光来看待这件事,实在是有些难。
她心思飞快地转着,既然此路不易走,不妨试试别的路,那位花晨以及汪晋成的证词,是令洪氏被江老夫人怀疑的关键,好,就从这里入手。
那厢,江行远也与她想到了一起,扯一扯她的袖子,轻声道:“祖母的偏见不是你几句话就能扭转过来的,我倒觉得花晨这人很是可疑。
“我知道。”辛夷垂目一笑,随后道:“老夫人,能否与我细细说说花晨姑娘还有汪晋成所说的话,最好是一句句复述。”
“奴婢来吧。”刘嬷嬷上前一步,仔细复述着记忆里的话,期间赵嬷嬷又补充了几句,随后道:“可能有漏了一句半句,但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足够了,多谢两位嬷嬷。”辛夷欠一欠身,心中已是有了计较,“那花晨长得很美吗?”
刘嬷嬷笑道:“瞧姑娘这话问得,不美能成为繁花楼首屈一指的花魁吗,不过比姑娘你还是差了一些。”
辛夷眼珠子微微一转,又道:“嬷嬷可还记得她的衣着打扮?”
刘嬷嬷被她这话满腹疑惑,忍不住问道:“这与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或许有关,或许无关。”辛夷这模棱两可的答案令刘嬷嬷越发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凭着记忆,将花晨衣着打扮大致说了一番。
在听她说到鞋子,辛夷眉梢微微一跳,打断道:“什么样的牡丹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