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远没想到她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连忙跪下请罪,“祖母息怒,孙儿绝无此念。”
“长公子一向宅心仁厚,您是知道的,并非有意针对您,快消消气。”刘嬷嬷连忙劝说着,唯恐她肝火太旺,会与之前一样被浓痰堵了气管,这会儿季大夫可不在。
“是呢,长公子怎么可能怀疑您呢。”赵嬷嬷也是迭声劝着,岂料她们越是劝说,江老夫人就越是生气,“他若不是怀疑,岂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看他与他父亲一样,被洪氏灌了迷汤而不自知。”
江行远没想到她会如此敏感,一时不知如何言语,未等他想出合适的话来,江老夫人已是豁然挥袖,冷声道:“我乏了,你退下。”
“祖母……”江行远刚说了两个字,便被江老夫人打断,“刘嬷嬷,送客。”
“是。”刘嬷嬷无奈地应着,印象里,这还是老夫人头一回对长公子发这么大的火,看来真是生气了。
这般想着,她来到仍跪在地上的江行远身边,轻声道:“长公子,老夫人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怕是您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不如先这样,待明儿个老夫人平静一些了再说,好在二夫人他们这会儿只是被关了牢房中,一时之间并不会有性命之忧。”说着,她又压低了声音道:“老夫人今日已是耗费了许多精神,不宜再劳累;您别看她现在好好的,之前您没在的时候,老夫人急怒攻心,被浓痰堵了喉咙,险些酿成大祸。”
江行远倏闻此事,骇然失色,“那……”
刘嬷嬷知道他想问什么,点头道:“亏得那时候正好季大夫在,这才转危为安,当时所有人都被吓坏了,您说万一……”她叹了口气,叮嘱道:“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之时,您可千万别再刺激她了。”
“我知道,多谢嬷嬷提醒。”江行远感激地道谢,再次看向江老夫人的目光已是充满了内疚与歉意,“祖母一心为孙儿着想,孙儿不仅未曾感激,反而与祖母争执,实在该罚!”无论江老夫人做过什么甚至做错了什么,她的初衷都是为了自己,天下人都有资格指责,唯独他没有。
在这番话后,江行远伏首磕头,一字一字道:“孙儿这就回去面壁,改日再来给祖母请安,请祖母……务必保重身体。”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里已是哽咽。
江老夫人眸光掠过一丝波光,但直至江行远起身离去,始终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刘嬷嬷关了门来到她身边,轻声道:“老夫人,长公子与辛姑娘回去了。”说着,她看似不经意地说说了一句,“入秋了,外头有些凉呢。”
江老夫人嘴唇微微一动,似想说什么但又有些迟疑,片刻,终是没按住心中的关切,闷声道:“拿两件披风给他们送去,这两人一个病一个弱,身子骨弱得紧,别又给冻出毛病来。”
尽管江老夫人语气硬梆梆的,但刘嬷嬷跟在她身边几十年,哪里会听不出那份关心,笑道:“老夫人放心,出门的时候就给披上了,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