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一暂住万茶商会养伤的期间,辛夷随江行远踏上了去京城的路途,同行的还有江行过与蛇六娘等人。
刘家一役,令他们知道除了留雁楼之外,极可能还有一个不知名的组织盯着江家,所以这一路上他们走得极为小心隐蔽,能走小道绝不走大路,昼伏夜出,星夜兼程;偶尔必须要走官道的时候,也是尽量乔装,混迹于人群之中。
如此七八日,终于来到了京郊,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江行过感慨道:“可算是到了,憋死我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扯掉粘在嘴唇上的胡须,却被一只冰凉的玉手阻止,正是蛇六娘,她冷声道:“谁让你去扯的,粘着。”
江行过急忙道:“这粘着实在太难受了,又痒又痛,你看我皮都红了。再说了,咱们这不是已经到入京了吗,为何还要乔装打扮?”
蛇六娘冷眼睨着他,“第一,我们还没有踏进京城,不能算入京;第二,谁与你说到了京城就不必乔装了?”
一听这话,江行过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忿忿不平地道:“之前是为了避免留雁楼的耳目,所以不得不乔装打扮,到了京城还要乔装什么,难不成他们还敢在天子脚下杀人吗?”
蛇六娘对他的话嗤笑不语,倒是辛夷在一旁道:“两年前,即将致仕回乡的张阁老在家中遇刺身亡,现场留下一枚金雁形状的暗器。”
江行过诧异地道:“留雁楼?”
“除了他们,江湖上再没有人用这样的暗器。”辛夷抬手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抿到耳边,声音在风中听来有些飘渺。
其实以前用雁子形状制作暗器的江湖人士也有,大多是用铜铁等物打造,后来留雁楼的名声越来越大,背负的血债也越来越多,为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那些人都不约而同地更改了自己暗器的形状,久而久之,这雁形标记就成了留雁楼独一份的标记。
江行过惊得睁大了眼睛,“他们还真敢在京城杀人?这……也太胆大了,眼里还有王法吗?”
辛夷低头一笑,如一朵在秋风中徐徐绽放的木槿花,“大公子说笑了,他们若在意王法,手上就不会沾有那么多鲜血了。”
江行过张了张嘴,终是没想出反对的话来,气馁地指一指唇上的胡子与脸上的油彩,“那怎么办,难道要一直顶着这些玩艺儿吗?”
蛇六娘把玩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片细长叶子,也不看他,只是凉声道:“你若不想要这条小命,尽管除下就是了,没人拦着。”
在江府时,江行过曾见识过蛇六娘的手段,不敢与她顶撞,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又不傻,和小命比起来,这区区难受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一直没说过话的江行远忽地道:“四叔,六姨,你们觉得留雁楼还在追踪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