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辛夷诧异,随即摇头道:“他倒是对自己狠得下心。”
楚孤城面无表情地道:“虽然这么做让他失去了一些东西,但也得到了不少,如今的他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第一人,掌储秀宫大小事务,纵是一二品的大员见了,都得客客气气唤一声‘李公公’;若他当年没做这个选择,依旧留在潜邸做一名普普通通的管事,又岂有今日的待遇。”
这一次,辛夷无法反驳楚孤城的话,轻叹一口气,垂目继续炮制手中的茶粉,而楚孤城与江行远也继续着他们的话题。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只知这些年李公公颇为皇后娘娘倚重,储秀宫的大小事务皆交给他去做;倒是比皇后的贴身侍女芳姑姑还得几分脸面。”楚孤城一边啜着苦茶一边叙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那李公公来取茶的时候,可有旁人在?”
“有。”楚孤城肯定地回答,“宫里来人取茶,必得有人陪同前往茶库,我查过,那一日同去的是马主事,两人刚一进去,就发现茶叶出了问题。”
江行远望着投在窗纸上的凌乱树影,凝声道:“我在想……若前面都没有异常,问题会不会出在取茶那日。”
“你果然是在怀疑李公公。”话题兜兜转转,终归还是回到了李公公身上,“你为什么怀疑他,据我所知,他和江家没有交情也没有过节,冒这么大的风险损毁茶叶陷害江家,图的是什么?”
江行远沉默片刻,道:“可知流沙火与汗血宝马?”
“当然。”楚孤城简短地回答,“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江行远迎着他疑惑的目光,沉声道:“我在留雁楼的杀手身上见到了这两样本该独属于朝廷的东西。”
听到这话,楚孤城豁然色变,身子微微往上提了几分,似想要站起来,但很快被他压住了这个冲动,“火葯与马匹,朝廷管束最是严苛不过,每一次取用都要登记入册,留雁楼怎么可能会有?你确定没有认错?”
“没有。”江行远极其肯定地说着,随后道:“这些年来,江家入贡的茶叶从未出现过错误,可偏偏在留雁楼追杀辛夷的时候出了岔子,楚兄不觉得太巧了吗?”
“你是怀疑……”楚孤城一边思索一边道:“留雁楼的人混迹于朝堂之中,而贡茶一案,正是他们暗中做的手脚?”
“不是。”江行远的回答出乎楚孤城意料之外,明明就是这个意思,怎么又回答不是呢?
正自不解之时,江行远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我怀疑留雁楼是朝廷之中某一人的工具,替他在暗中铲除异己。”
楚孤城诧异地看着他,这个猜测确实是大胆了一些,但他没有急于反驳,因为他清楚江行远的性子,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当即问道:“依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