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又忍痛磕了几个头后方才颤颤巍巍地起身,垂手静立一旁,连额上的血也不敢擦。略过这个短暂的插曲,回到茶库的事情,梁帝问道:“凿洞一事是谁发现的,江行远吗?”
“微臣当日并不在茶库,据底下人禀报,并非江家长公子,而是那名叫辛夷的女子,也是她用计谋令微臣同意他们搬动箱子。”在提起辛夷时,纵是陆江这种身经百战,见过无数大小事情的人眼中也不禁掠过一丝诧异,很难想像,一个弱不禁风,手无缚机之力的女子,面对神机卫的人,竟然如此镇定,甚至还能占据上风。
“哦!”他的话令梁帝起了兴趣,“仔细说说。”
“当日负责此事的守卫正在外头候着,不如让他入殿细细说与皇上您听?”陆江小心翼翼地问着,待见梁帝点头,立刻将外头的韦三唤了进来。
韦三见梁帝的次数并不多,相较陆江要紧张许多,行礼时连手脚也是僵硬的,不过这些梁帝并不在意,催促着他仔细讲述茶库发生的事情,待得听过后,梁帝挥手示意韦三退下,随后抚着颌下同样灰白交加的长须,点头道:“这女子颇有点意思,难怪能够一再逃脱留雁楼的追杀。”说到这里,他忽地想起一件事来,“留雁楼追杀她不放的原因查到了吗?”
“还没有,留雁楼的人做事十分谨慎,暂时还没查到线索;不过……”陆江似乎不确定后面的话,迟迟没有往下说。
梁帝最见不得别人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样子,不悦地道:“不过什么?”
见他催促,陆江不敢再迟疑,如实道:“微臣查过辛夷的底细,她一个孤女不可能得罪留雁楼,此事怕是与辛若海,甚至……当年的剡溪茶一案有关。”
梁帝眉头微微一拧,垂眸拨弄着腕间的金丝楠木手串,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是辛夷在这里,必定会十分惊讶,身为天子的梁帝竟然也知道她被留雁楼穷追不舍,且听他的语气,似乎一直有派神机卫关注甚至追查这件事情。
“继续查;另外,留心江家人,朕不希望他们在京城出什么事。”面对梁帝的吩咐,陆江一如既往地应下,没有丝毫置疑;他能够在那么多人之中脱颖而出,成为神卫机统领与梁帝的左膀右臂,除了自身的本领与能够之外,最大的优点就是足够忠心。可别小看了这两个,忠心,而又能让效忠的那一方认可你的忠心,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很多人自觉忠心,甚至为自己的忠心感动,结果却发现对方根本不相信,从而落得一个悲惨下场,可怜又可叹。
“皇上,那贡茶一案……”陆江试探地看向梁帝,后者略一思索,道:“你们查你们的,他们查他们的,互不干涉。”
“是。”陆江答应一声,正要退下,外头忽地响起叩门声,王安连忙上前应门,是他的徒弟小夏子,后者看到王安满头是血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连准备好的话都忘了,“师父,您……”
“我没事。”王安随口敷衍了一句,追问道:“何事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