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蛇六娘顿时敛起脸上残余的笑意,凝声道:“他也是事情出来后才知道的,事先毫无征兆,而且据他所言,孙邈是一个极其胆小怕事之人,虽为御史,弹劾的折子却是少之又少,一年也未必能见到一封,偶尔弹劾什么人,也是一些芝麻小官,没有背景与靠山的那一种,不过弹劾一个商人,着实还是头一回,他也怀疑孙邈后面有人指使或者怂恿,结合你们查到的线索,十有八九就是这个白卓了。”
“白卓也不过是个棋子。”兔四凉声说着,碧绿如翠玉的小青在他袖子里探头探脑,晓月正在给几人盛汤,倏然看到小青,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全然忘了自己正在盛汤,眼瞅着那半碗汤就要砸在桌上,好在兔四眼疾手快,接住汤碗,他倒也没责备,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小心些。”
“是……是。”晓月战战兢兢地就着,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兔四袖中的小青,唯恐后者突然窜上来咬自己一口,更令她抓狂的是,除了小青,兔四另一边的袖子里也钻出一条黑色的蛇来,那对和绿豆差不多大的眼珠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这……这都是一些什么怪人啊,姓蛇已经够奇怪的了,居然还有人真的养蛇,实在是太可怕了。
“还愣着做什么,我的汤呢?”蛇六娘的声音惊醒了心神恍惚的晓月,想要去盛汤,又畏惧兔四袖中那两条吞吐着猩红信子的蛇,迟迟不敢上前。
见晓月一直没有动作,蛇六娘眸光一沉,凉声道:“怎么,不愿意盛汤?”
“不是不是。”晓月连连摆手,怯怯道:“奴婢……奴婢怕蛇。”
“那是老四养的蛇,没他的话是不会胡乱咬人的,你只管做你自己的事。”在蛇六娘的一再催促下,晓月只得勉强按着心里的害怕,继续盛汤,只是那手一直在哆嗦,一碗汤倒有半碗洒在了她手里。那汤是刚炖好不久的,烫手得很,一圈下来,晓月左手已是烫得通红,她也不敢说话,只是捂着手默默掉眼泪。
看到她这副样子,蛇六娘玉手一拍,将筷子重重拍在了桌上,恼声道:“我们吃饭,你却在那里掉眼泪,算是个什么事?咒我们是不是?”
“奴婢不敢,实在是……”晓月连连摆手,赶紧擦去眼泪,但烫伤的手碰到咸湿的泪水,就更加疼了,眼泪也就更加止不住了。
“行了行了。”蛇六娘不耐烦地打断她,“赶紧烧水,记得多烧几桶,这折腾了一天,可得好生洗个澡。”
晓月唯唯喏喏地应着,待她离去后,江行过竖起拇指,打趣道:“这才半天功夫,六姨就把这丫头收拾得服服帖帖,这手段真是厉害!”
蛇六娘美眸一转,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你也想试试?”
“不想!”江行过赶紧拒绝,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就是那么喜欢多嘴呢。
见蛇六娘一直盯着自己,他赶紧赔笑道:“我对六姨一向服服帖帖,不用再教了。”
“话风倒是转得快。”蛇六娘斥了他一句,没有再往下说,江行过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这是放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