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晓月忍着疼痛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她出来的时候很小心,而且那时候蛇六娘已经歇下了,绝不可能发现。
面对晓月的否认,汪晋成脸上的恼怒不仅没有褪去,反而更盛了几分,那张本来还算颇为英俊的脸庞,此刻看起来阴恻恻的,若从地狱来的使者,令人望而生畏,只听他寒声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而不自知吗?若我没有猜错,调你去蛇六娘身边,根本就是他们的计谋,目的就是逼你来见我;你可倒好,没有察觉也就罢了,竟然还顺着他们的意思来到这里,真是该死!”说到这里,他又自言自语地道:“才去了没半天就被要了过去,难不成,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故意将计就计?”
晓月听到了他的话,一双秀目倏地睁大,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怎么会这样,蛇六娘明明是一时兴起,又正好缺人,所以才强行要了自己去,怎么会变成是他们商量好的计谋?这怎么可能?
不过……想起来,确实有些不对,蛇六娘自从将自己要过去后,就变着法子折腾自己,从早到晚,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若非性子刻薄寡冷之人,就是刻意为之;借着日复一日的折磨,令自己趋于崩溃,从而来找汪公子……
想通了这一点,晓月也猛地看向漆黑的窗外,蛇六娘……真的跟踪自己一路来到这里吗?
仿佛是为了证明晓月的猜测,一直只有风雨声的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银铃声响,悠悠扬扬,清脆悦耳,空灵出尘。
按理来说,银铃碰撞的声音并不重,稍稍重一点声音就能将它盖过去,断然不可能如此清晰地穿透风雨,但现在就是很清楚,清楚得仿佛就在耳朵,一声接着一声……
听到这个铃声,汪晋成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如临大敌地盯着木门,双脚缓缓往后退着。
银铃一声接着一声,由远及近,在近到门口时,一时未曾过的铃声倏然一停,风雨声重新入耳,那铃声就仿佛从未出现过……
难道是自己幻听了?又或者就是一个普通的铃铛,被寒风吹响,根本不是蛇六娘?
在晓月心存侥幸地猜测之时,汪晋成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屋门,未有半刻离开,几根透明的丝线早已缠在了指间,他可没有晓月那么天真,他可以肯定,门外那个人一定就是蛇六娘。
“嘭!”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开,一直在屋外徘徊的风雨寻到这个缺口,立刻疯一样地涌了进来,迅速吹散屋中的温度,蜡烛被罩子罩着,一时没有被吹灭,但也是一阵摇曳,烛焰忽明忽暗。
汪晋成看也不看扑面而来的风雨,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外那个窈窕的人影,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成真了,蛇六娘……
门口的人影正是蛇六娘,她撑着一把油纸伞,笑吟吟地望着屋中的两人,外面寒风刺骨,她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罗衫,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一阵冷风拂过,吹起宽广裙裾广袖,露出手腕上的一对银铃,适才他们听到的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的。
蛇六娘收起油纸伞,笑吟吟地走进屋中,“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