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并不让胡先生就此离去,而是让他算一算自己的寿命,还能活多少年。”外面的风突然大了一些,吹开了虚掩的窗户,紫铜烛台上的蜡烛被吹得摇摇晃晃,有几枝勉强撑了一下就被吹灭了。
红姑赶紧去关了窗子,又取来灯竿,将那吹灭的蜡烛重新点燃,小楼里重新驱散黑暗恢复了光明。
柳青鸾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一眼蜡烛,凉声道:“胡先生听到圣上的要求,大惊失色,跪下连连推辞,说什么也不肯算,哪怕圣上威胁说要砍他的脑袋都不肯;无奈之下,圣上就改口让他算一算什么时候下雨;那段时间,京城遇到干旱,已经三个月没有下雨了,几条河与大湖都快见底了。”
“这一回,胡先生倒是没有推辞,席地而坐,拿着铜钱算了起来,几经推演,他断言明日午后必定要雨。”
“圣上与他定下赌约,若是下雨,就以千金酬谢;若是没下雨,就算胡先生欺君,以欺君之罪论处,也就是……”柳青鸾笑嘻嘻地比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江行过会意,道:“结果应该是胡先生赢了吧?”
“嗯。”柳青鸾点头道:“听说那日他们等到晌午过后,不见一滴雨水也就罢了,天上阳光明媚,连一丝云都没有,根本没有下雨的征兆;圣上大怒,认为胡先生信口雌黄,欺君犯上;胡先生却不急不躁,对圣上言称如今尚未过午后,言之过早。”
“见他这般信心十足,圣上也有些动摇,再加上陆江的劝说,就按下怒火,继续等着,就在圣上等得不耐烦时,天上突然风云色变,远处乌云积聚,瞬间就遮住了刚刚还晴好无比的太阳,紧接着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浇湿了未及收起的小摊,浇湿了路上的行人,也浇湿了干裂的田地,浇满了见底的湖泊;那一日,京城百姓尽皆沸腾,他们盼了百日的大雨终于下了,他们终于不必再扳着指着算剩下的水够喝多少日,田里的庄稼也有救了!”
江行过听得心驰神往,许久才拉回了心神,带着一丝敬畏道:“真有这样能够未卜先知的人吗?”
“我不知道。”柳青鸾摇头,神情严肃地道:“我知道,自那之后,圣上就将这位胡先生奉为上宾,无官无职,却是神机卫的客卿,养心殿的座上宾,可以左右圣上的想法,在朝中有布衣军师之称。”说罢,她目光一转,落在还处于震惊之中的江行过身上,“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江家与常喜的关系了吧。”
江行过深吸一口气,自心神从恍惚震惊之中拉了回来,摇头道:“柳小姐问错了。”
“问错了?”在柳青鸾不解的目光中,江行过一字一字道:“不是江家与常喜的关系,而江家与这位胡先生的关系。”
柳青鸾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刚才不是还说不认识吗,怎么一转眼又有关系了。“说到这里,俏脸一寒,冷声道:“你戏弄我。”
“岂敢。”江行过摇头,继而道:“我确实不认识胡先生,但却认识鼠大。”
“鼠大?”柳青鸾疑惑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还是红姑在旁边提醒了一句,方才醒过神来,“你是说江家十二护卫之首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