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枪自是好东西,不过……”梁帝抚过那触感冰冷的火枪,眸子里的冷意比那火枪犹过之而无不及,沉沉道:“朕怎么觉得他今日来的这么突然呢?还拿着一把半成品的火枪过来,这可不是他行事的风格。”
王安赔着笑脸道:“或许胡先生听说了辽国侵犯南牧场的事情,怕皇上担心辽夏之患,所以赶着过来让皇上安心。”
“你倒是帮着他说话。”梁帝斜睨了一直咧着笑容的王安一眼,就是这一眼,吓得王安浑身一个激灵,赶紧闭起了嘴巴,不敢再说一个字。
那厢,梁帝收回目光,再次落在闪烁着乌黑光芒的火枪之上,缓缓道:“他说寻不到解决枪管不牢的办法,想让朕招纳工匠,共同解决,但是你有没有留意到他在说起寒铁一事时,用了一个词……估计,记得吗?”
王安仔细回想了一下,胡先生确实是这么说的,但……这话有问题吗?抬头见梁帝正盯着他,赶紧道:“奴才记得,但想不出有什么问题。”
梁帝冷哼一声,“若此话换一个人说,当然没问题,可若是说的人是胡一卦,那问题就出来了。”见王安还是一脸茫然,他又道:“你再想一想,从胡一卦到朕身边至今日,十数年间,可曾说过’估计’二字?”
这一回,王安可真被问倒了,他虽然记性不差,但十来年的事情,哪是说想就能想起来了,任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想起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想着梁帝还在等自己回答,他壮着胆子道:“奴才愚笨,记得不是十分清楚,但印象里,确实未听胡先生说过这两个字。”
“可是他今日不止说了,还说了两次,再加上他拿来的火枪是寻常精铁所制;这就证明,他还没有拿寒铁做过火枪,一切都只能靠估计。”梁帝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火枪,枪柄一转,黑黝黝的洞口对准了王安。
梁帝这个举动可是将王安吓坏了,赶紧跪下磕头求饶,眼泪也跟着下来了,“皇上饶命!饶命!奴才……奴才错了。”
什么错了,错在哪里,他自己都不知道,也没心思知道,只一心想着保住性命。
梁帝收起火枪,漠然道:“朕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起来!”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王安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待他起身后,梁帝又道:“以胡一卦的性子,发现寻常精铁解决不了枪体的问题,一定会拿寒铁试验,可是他没有,这说明……火枪是才研制出来不久的,赶着要来拿给朕看,所以连再造一把的时间也没有。”
听着梁帝的话,王安也发现不对了,这确实不是胡先生一贯的行事风格,仿佛是被什么事情给迫着,不得不先拿出来。
王安苦思半晌,还是想不出胡一卦这么做的背后原因是什么,只得如实道:“听皇上这么一说,确实是不太对劲,太着急了一些,只是奴才想不出何能让胡先生如此焦灼心急。”
梁帝睨了他一眼,冷声道:“要是这么轻易就被你猜出来,那胡一卦也没资格做朕的客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