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孙邈不由得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件事的起因,赶紧道:“微臣问她,为何认为这六位公公之中,有一人是指使钱大富之人,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此女不肯好生回答,反而顾左右而言其他,实在可恶,所以微臣便下令责罚……”不知为何,说到后面,孙邈竟然有些心虚,适才他在气头上,如今回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冲动了些
梁帝扬眉道:“朕记得,辛夷反问你王主事之事,她这话并没有错啊,为何要责?”
孙邈一愣,随后急急道:“这是两件事,王主事纵容自己贪欲,做出不忠不义之事,不代表这几位公公也会,他们常年居于皇宫之中,少与外人接触,又怎么会呢。”
“世事无绝对,人心啊……总是最难测的难测的东西。”在说这话时,梁帝言语间透着几分感慨与隐约的愤怒。
没等孙邈想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梁帝的声音又落入耳中,“辛夷猜的没错,朕传他来,就是因为朕怀疑指使钱大富的,就是他们六人之中的一个,因为他们都曾在粮仓失火后的第二日以各种借口出宫。”
听到这话,孙邈顿时傻了眼,他本想借着挑辛夷的错,来抖一抖自己这个主审官的威风,哪知竟踢到了铁板。
这可怎么?
没等孙邈想出挽回这件事的法子,梁帝已是道:“行了,回你的位置上坐着,别耽搁了案子。”
“是。”孙邈赶紧答应,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主审的位置上坐下,只是这一次……他总觉得屁股底下有针芒在刺,坐得没有之前那么安稳舒服。
在打发了孙邈之后,梁帝忽地起身,大步走下公堂,这个举动将众人刚刚落下的心又给揪了起来,尤其是孙邈,目光一直落在梁帝身后,连眨也不眨一下,唯恐错过了要紧的事情。
只见梁帝一路走到江老夫人身前,双手熟练地扶住她,语气温和而恭敬,“您别急,这件事有朕盯着,断不会让人烂用私刑。”
江老夫人微微一笑,“有皇上这句话,老身就放心了。”
在扶着江老夫人重新坐落后,梁帝方才回到自己的位置,这一切不过短短几息之间的事情,却看傻了几乎整个公堂的人,孙邈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再睁开之时,梁帝正扶着江老夫人落坐,也就是说……他刚才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
皇上怎么会对一个平民老妇如此客气,而且看他们说话的语气,仿佛很是熟悉,且有着不菲的关系,但他在朝中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江老夫人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邈眼巴巴地看着回到椅中的梁帝,心里有成百上千个疑问,迫不及待地想弄个清楚,但又不敢问,只能盼着梁帝自己解释,可惜,后者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