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长河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连续几遍才听清齐王的话,他咧嘴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现在才想起问这个,未免太晚了些?”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短短十余个字,额头便又出了一层冷汗,但金长河这会儿却似乎有了说话的兴致,强撑着继续往下说,“你父皇与我的交易,可没有包括这个,还是说,你们姓赵的,想要出尔反尔?”
荣王这会儿也走了过来,那张常年带笑的脸庞这会儿也是少有的冷了下来,他半蹲了身子道:“人之将死,也不妨再多说几句话;本王答应你,只要你说出来,本王可以再拿出来一千两银子,让她们母女可以过得更舒坦。”
见他不说话,荣王只道自己给的银子不够,又道:“两千两。”
金长河仍是一副没打算理会的样子,这一次,荣王终是露出了不悦之色,“你到底想多少,自己说个数吧。”
金长河冷笑一声,对于槿香母女来说,梁帝允诺的那些已经足够了,再多一千两或者两千两,三千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银子太多了,反而会招来祸患。
“姓金的,你到底想要怎样?”面对荣王的迫问,金长河终于有了动作,却不是说话,而是仰面躺了下来,将完好的一只手枕在脑后;这一世,他如无根的浮萍,留雁楼让他去哪里就去哪里,留雁楼、皇城、万宝斋……他都去过,却没有一个是真正属于他的地方,如今就快要死了,就让他找个舒服的姿势,这也是他此生,唯一可以任性恣意的时候。
荣王虽然生母出身不高,却是由皇后抚养长大,再加上他容貌性子是众皇子之中最酷似梁帝,可谓是得尽万千宠爱,除了太子之位之外,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被人这般轻视过,更别说轻视他的还是一名太监。
“起来!”荣王板着脸,一把将金长河从地上攥起,那张俊秀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姓金的,本王好声好气与你说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呵。”金长河吃力地笑了几块,讽刺道:“荣王殿下与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你!”荣王一向能言善道,这会儿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而金长河渐渐涣散的眼神也令他有力无处使,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一个将死人,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威胁他的东西,槿香母女或许可以,但那么做,就是让梁帝当着所有人的面出尔反尔,天子一言,重比泰山,所以,荣王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开这个口。
难道……就这么任由金长河把秘密带去阴曹地府吗?
正当荣王百般不甘时,一直没说话的齐王突然俯身在金长河耳边迅速说了一句,时间不长,估计着也就十几二十个字,却令金长河浑身一震,双眼更是凝起仅有的光芒死死盯齐王,那眼神简直就像要吃人一般,他一边喘气一边道:“你……此言……当……真?”
金长河已经很虚弱了,短短五个字,分了四次方才说完,赵忻点头,“你在宫中二十年,当听过一些关于我的事,我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