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过将他这副纠结的样子瞧在眼中,撞一撞江行远的胳膊肘,捉狭地笑道:“怎么,还有想着辛夷啊?”
被人一口道破了心思,江行远脸庞微微一热,不自在地别过脸,避开前者探究的目光,声音透着一种不自信的飘忽,“大哥莫要胡说,我只是……有些记挂祖母,她老人家一旦换了新的地方不易入睡,又没带那安神香,我想着要不要送一些过来。”
江行过不说话,只是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他,江行远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马车就这么大,任他再怎么挪动也仍是在前者的视线范围之内,只得道:“大哥怎么这样看着,可是我脸上脏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摸一摸脸颊,低头看去指腹干干净净,一点脏污都没有啊。
江行过哂然一笑,“别看了,这张脸还是那么的丰神俊秀,清逸俊雅。”说着,他又一脸神秘地道:“你下车去集市里转一圈,保准一堆姑娘跟在你身后,指不定还会往你怀里塞订情信物呢,就跟以前在岳阳时一样,桃花满天飞。”
他们还在岳阳的时候,有一回江行远去茶庄办事,途中看到两个姑娘被地痞轻薄,便出手相助,赶走了那几个地痞流氓,看到那两位姑娘衣裳不整,还心细地让小厮将他放在马车里备用的衣裳取来,给她们二人披上。
这本是一件好事,哪知那两个姑娘看到江行远长得如此清雅俊逸,且细心有礼,竟是被迷住了,一直痴痴跟在马车后面不愿离去;后来她们知道江行远的身份,竟又跑到江府来应聘丫头,着实把江行远给吓坏了,不敢轻易外出,对这两位“痴情女子”更是避而不见,饶是如此,她们仍不肯放弃,日日守在江府之外,给江行远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最后这件事还是洪氏出面摆平,她找了这两个姑娘,软硬兼施,又给她们各自找了一户不错的亲事,并赠了一笔丰厚的嫁妆,方才彻底断了她们的念头,乖乖嫁人,江行远也才敢再次踏出江家的门。
这次的事情给江行远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以至他往后出门,能坐马车就坐马车,能不露面就不露面,以免一个不小心又无端招来桃花劫。
这差不多是前年的事,经过两年的时间,他已经差不多忘了,结果这会儿又被江行过提起,听得江行远满脸尴尬,“大哥越说越离谱了。”
江行过摇头道:“不是我离谱,而是你自己心不在焉;你说在考虑要不要送些安神香过来给老夫人,可是连我都知道那安神香是皇上送给老夫人的,你这不等于往鲁班家里送木工用的工具吗?”
这一次,江行远是真的尴尬了,他刚才为了应付江行过的追问,随意寻了个借口敷衍,根本没有细想,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好一会儿方才硬着头皮道:“我……一时给忘记了。”
江行过懒得戳穿他这个虚弱的谎言,话锋一转,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这会儿没有外人在场,你老实说,是不是钟意辛夷?”
听到这句话,江行远心猛地漏跳了一拍,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自觉地绻了起来,钟意吗?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赵怀一直落在辛夷面上的目光令他很不舒服,在看到二人走在一起时,会有一种冲去将之分开的冲动,还有……他在天牢里时,除了案子之外,想起最多的就是辛夷;想她是否平安,想她在做些什么,想她会不会担心自己,想她……
为什么要这样一遍一遍地想起她,这种想念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江行远也不知道,只是想念来得这么突然,突然到他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只能任由这莫名的想念如八爪章鱼一般占满了自己的思绪,一点空隙也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