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相反,一个软硬适中又透着一丝暖意的东西接住了她,只是那东西的力道似乎不够,勉强停留了一会儿,便又连带着一并往后倒地,不过经过刚才的缓冲与阻滞,再跌落时已是没什么痛楚了,而且……底下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垫着。
带着这个疑惑,辛夷睁开眼想瞧个究竟,哪知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没有心理准备的她被吓得惊呼一声,赶紧站了起来。
那厢,小夏子惊慌失措地扶起赵怀,一边替他拍去沾在身上的枯草一边紧张地打量着,确定他没有大碍后,方才放心来,哭丧着脸道:“殿下,今儿个您已经吓奴才第二回了,再这样下去,奴才这心脏都要被吓停了,到时候可就没法再侍候您了。”
瞧着小夏子那副抚着胸口心神未定的样子,赵怀心下好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道:“真这么严重吗,那我待会儿让太医来看看,要实在救不了的话,我让齐王给你找个风水宝穴,再找副金丝楠木的棺木,好生安葬了,也算是你我主仆一场。”
“殿下,您……您……”小夏子没想到赵怀会把自己夸张的说话当真,还煞有其事地安排起后事,一时慌了神,不知要怎么接话,直至瞧见后者发笑,方才意识到他是在与自己开玩笑,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讪笑道:“倒是没那么严重,奴才自己觉着还能撑几年……”说到这里,他似乎又觉得不对太劲,几年……这不是在诅咒自己短命吗,所以又急急补充道:“要是运气好,撑个几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赵怀哂然一笑,走到辛夷身前,关切地道:“如何,可有哪里摔疼?”
辛夷这会儿已是定下了心神,笑道:“民女没事,刚才真是多谢殿下了。“
“没事就好。”说到这里,赵怀神色默然地道:“都怪我身体太弱,虽然及时接住却受不住这股力道,否则辛姑娘也不用摔这一下了。”
辛夷能够感觉到赵怀的失落,他……应该比任何人都希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恣意奔跑跳跃;可以像其他皇子一样在辽阔的草大海捞针上策马奔腾;可以不用像一尊瓷娃娃一样整日待在房间里,唯恐磕着摔着,纵是日日服用那看不到尽头的苦药,身体依旧是那样的孱弱。
无数人羡慕赵怀金尊玉贵的身份,可若是让赵怀选择,恐怕他会用这一切换取一个健康的身体。
辛夷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正自思索这时,赵怀已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微笑道:“没事,我早已习惯了。”
这样的赵怀让人心疼,可也仅仅止于心疼,她不是大夫,更不是神医,治不了赵怀的病。其实以赵怀的情况,能够活到今日,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恐怕未足月就已经夭折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若生在普通人家,也不至于在娘胎里受了暗伤。
有得就有失,在这一件事情上,老天爷一直都很公平。
辛夷在心里叹了口气,正要将这些思绪摒弃,忽地想起一件一直被忽略的事情,如果说能够活到今日,对赵怀开始已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那么接下来……他还能撑多久?
五年?三年?亦或者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