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小姐紧张这香囊,可这会儿已是沾了马粪,又脏又臭,污秽得很,万万不可再捡回去。”见柳青鸾不为所动,红姑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姐若实在喜欢,奴婢给您绣一个就是了。”
听着红姑的话,柳青鸾果然停下动作,就在前者以为劝住了她的时候,柳青鸾忽地手臂一动,待红姑看清时,那香囊的一角已是被她拿在手中,根本来不及阻止,“香囊好好的,只是脏了一些,拿回去洗洗就好了,何必重做。”
“可是……”不等红姑往下说,柳青鸾已是轻轻挣开她的手,往马车走去,红姑无奈,只能跟在她身边。
车夫迟迟不见柳青鸾她们回来,等得犯困,眼睛时不时眯成一条缝,头也跟小鸡啄米似地不断往下点,就在他又一次困得头往下点时,忽地闻到一阵冲鼻呛人而又有几分熟悉的臭味,瞬间清醒过来,急忙捂住鼻子,“好臭,什么东……小姐。”车夫说到一半,看到站在面前的柳青鸾,赶紧咽回嘴边的话,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小姐”,至于那臭味的来缘,正是那只沾了马粪的香囊。
柳青鸾将香囊掷到他旁边,淡淡道:“看好了,回府后给我。”
“是。”车夫苦着脸答应,他这会儿已经闻了出来,这香囊上是马粪的臭味,倒不是他嗅觉特别灵敏,而是因为他整日与马打交道,负责照顾马的吃喝拉撒,所以对马粪的气味远比一般人要熟悉;如今小姐让他看好这香囊,也就是说……这一路上他都要闻着这股臭味,可真是要命了,可这是小姐的话,别说只是闻马粪,就是让他在马粪堆里打滚也必需照办,违逆不得,只能待会儿憋着点气了。
车夫按下心里的苦闷,掀开车帘,目视柳青鸾入内落坐,待看到后面的红姑时,车夫一双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只见红姑那张脸上满是通红凌乱的指印,嘴角还是破裂了,一看就是被人掴了好多掌,还是很用力的那种。
“红姑,谁把你打成……”车夫话还没问完,红姑已是狠狠一眼瞪了过来,低声斥道:“不关你的事情,少打听,小心丢了舌头!”
车夫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缩一缩脖子,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在肚子里胡乱猜测着。待柳青鸾与红姑各自坐稳后,车夫忍着旁边薰人的臭气,扬鞭赶着马车回城,一路往柳府行去。
这一路上,柳青鸾都没有说过话,如木偶一般不言不语地坐在车中,就连眼珠子也不见转动,让人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在红姑暗自揣测之时,她忽然开口道:“疼得厉害吗?”
红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小伤而已,不要紧,只是……”她摸一摸刺痛的脸颊,为难地道:“有些难看,回到府里还要小姐帮忙遮掩一下。”
“我知道。”随着这三个字,柳青鸾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终于又动了起来,随着眼珠子转动,一缕凛人的寒光在眸底若隐若现,“一直不曾与其深交,只道是一个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的公主殿下,如今才算领教了她的厉害。”
“奴婢也没想到长公主如此狠厉专制,说动手就动手,与传闻中的半点也不相同;果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红姑深以为然地应着,火辣辣的脸颊一直在无声地提醒她不久前发生的事情。